Matzka玛斯卡:雷鬼怎么还不开花

时间:2019-10-29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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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老月亮

  采访当天,工作人员告诉我,Matzka玛斯卡昨天为选秀综艺《这就是原创》的命题写歌熬了夜,截止日期是后天,创作主题《乡村爱情》,台湾来的Matzka玛斯卡此前一集也没有看过。

  终于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先下车的是Matzka玛斯卡的拐杖,他刚做完腿部手术,伤口还未愈合。Matzka玛斯卡面露疲态,明显在忍受疼痛,慢慢地挪动着身体。

  Matzka玛斯卡今年36岁了。

  2009年,离开排湾族部落到台北上大学之后,他组建了 Matzka 乐团,不到两年就拿到了金曲奖最佳乐团奖。

  “原住民+雷鬼”是这个乐团最鲜明的特点,他们有时唱唱在街上遇到漂亮妹妹的《一朵花》,有时也说一说原住民的生活,讲一讲童年的回忆。

  拿奖之后,Matzka玛斯卡接到了很多工作邀约,他在这些年和蛋堡、莫文蔚、小S都合作过,是台湾音乐界公认的宝藏雷鬼男孩,以至于他到大陆和年轻唱作人们一起参加选秀时,萧敬腾会有些惊讶,在节目的第一期就开始猜测他会选择谁做导师。

  

  对于Matzka玛斯卡来说,乐团解散后,他一直在寻找雷鬼这种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音乐的活力所在,而陌生的音乐环境、有距离的年轻人,对于他来说,又是一道新的考题。

  在寒暄了几句第一次在大陆参加选秀节目的感受之后,Matzka玛斯卡突然问我:

  “你认为雷鬼音乐是什么?在你的印象中,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是一个跟雷鬼音乐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台湾原住民歌手,从部落到台北,再从台北只身到大陆发展,一直想追问自己和听众的。

  Q=北方公园

  A=Matzka玛斯卡

  Q:你看东北电视剧觉得陌生吗?你是怎么理解东北乡土剧的?

  A:其实还好,东北的乡村和原住民的部落环境比较相似,只是剧里面有一些方言我不是很明白,需要问一下。我理解的就是简单、淳朴、可爱,一群人生活在里面,谈恋爱,发生那些故事。

  有点像《飞跃比佛利》,它是一个山庄,他们也是在里面互谈恋爱,会交换的。第一季我和你是男女朋友,第二季变成她是我女朋友,你和别的男生,然后大家还可以是好朋友,就非常奇怪……

  Q:这次来大陆参加综艺是什么感受?

  A:最直接的感受是:“大家都不用睡觉的吗?”,好像大家都是超人,每次都拍到早上,尤其是节目组,几乎没看过他们睡觉。

  Q:你觉得这个节目里面的标准是什么样子的?

  A:他们有观众的评票,所以还是大众会喜欢的,你只要写现在大众会喜欢的歌,有可能你的机会比较大。因为有很多新的风格,大众真的不太知道。这个很难讲,要看环境。

  Q:跟徐良那次 PK ,徐良的粉丝会有异议,你怎么理解?

  A:我其实还好,没有关系。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偶像,可能面对淘汰这件事情,他们可能认为心里不太舒服,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喜欢的音乐和他的标准。我觉得这个没有好说的。我明白、理解他们的心情跟想法。

  不过说实在的,我跟徐良好的风格完完全全不一样,这是很难去评论的一件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是节目组赛制,就是要比赛,大家抽签抽风格,两两 PK,如果我们抽到的是摇滚,我和你 PK,我们就只能写摇滚曲风,我觉得这样子可能会相对公平一些。

  Q:但是你在节目中风格是比较特别的,如果要找一个人和你PK很难。

  A:那就是大家拼实力了,我觉得这个比赛才有意思。不然就是上台给个主题,或者给个 melody,五分钟写完,就直接唱。我觉得这个比赛才会好玩,才会刺激,而且才是对的一个事情。

  Q:你觉得要真刀真枪来试一下。

  A:真刀真枪来试音乐,我觉得这样子才对大家音乐有所磨炼。而且选风格,可以普及大众更多的知识,因为音乐世界里面不仅有这种框架,还有别的各种不同属性的音乐风格。我觉得对华语音乐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Q:你觉得大陆的观众对雷鬼这种音乐了解得多吗?

  A:不要说内地,我觉得华语圈,对雷鬼音乐都比较陌生,我也想知道内地普遍的群众对于雷鬼是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因为我刚来到这儿,我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

  Q:你还没有接触到太多内地的人?

  A:我就是来参加一两次音乐节,可是很快我又走了,就来两天。我看音乐节的音乐形态,大部分摇滚类型居多。然后现在很多 disco、funk ,咚咚咚是这种的,雷鬼这样的类型其实是缺失的。

  我的想象中,内地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它是更多元化,就好比欧美一样,它应该是更多元化,这是我的想象。

  Q:你失望了吗?

  A:一半一半。有点失望,另外一半是兴奋。因为这有空间努力去冲刺,如果让大家喜欢了,我介绍,给大家普及这个知识,我觉得好像是做一个很酷的事情。

  Q:你的歌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故事,之前媒体报道过《古拉莉》,里面说是你姑姑的故事,但经纪人说那是你母亲的故事。

  A:综合,都有。她们那一辈在台湾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台湾经济起飞,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台湾钱淹脚目”。就是说那个钱多到把脚都淹起来,那时候干什么都赚钱。

  我妈妈她们那一代是做驻唱歌手,那时候很多的舞厅,他们在台上唱歌,那时候钱非常好赚。他们在那种场所唱歌,男男女女,因为每天钱真的赚得太快,他们习惯那种生活,很大手大脚花钱。

  去那种地方,算是高级场所,消费高又会唱歌,年轻又长得漂亮,所以她们的生活当然过得多姿多彩,男朋友一个个换,认识的人地位都很高,生活真的很像电影明星。

  到她们老的时候,当然有运气好一点的,找到一个好老公嫁了,她的生活还不错。那可能运气不好的,有的离婚,有的就是没有找到好的对象。然后她的年华慢慢老去,也没有钱。

  可是她的生活习惯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个事情,每天早上起来还是得化妆,习惯这个事情。

  Q:这是你听你妈妈说的吗?

  A:我看。

  Q:那你有和妈妈沟通过这件事情吗?

  A:没有。

  Q:只是你看到,你就把它写下来,她有听过这首歌吗?

  A:她有听过。她有点难过,因为她知道在写他们那一群人的故事,她就有点难过。但是这个是我看到的,给我的感觉是这个样子。

  Q:和你同辈的部落女孩是什么样子?

  A:后一辈其实都很幸福,就和大家是一样的,就上学,大家都上学,找工作,其实都很像。

  Q:长大了出部落,选择回来的人多吗?

  A:其实蛮多的。

  Q:为什么?

  A:我不知道,我们部落里面可能只有我没有回去,他们在外面待了几年,最后还是回去。他们习惯了,可能还是在部落比较有安全感。

  Q:你为什么不回去?

  A:没有安全感……开玩笑的,我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Q:你最开始到台北的时候,那首《台东帅哥》写的是自己吗?

  A:嗯,还有所有出来打拼的年轻人,从台东出来打拼都是台东帅哥。

  Q:可以说一下那样的心情吗?

  A:怎么说,那个时候刚刚上台北,一切都是新鲜的。到大的城市,一切都很新鲜。回去的时候,每到放假回去,总有一种特殊感,或者虚荣心,有一种虚荣感,回到乡下见老同学,不一样,“我去过台北“,就是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或者那种感觉,你看他身上穿的这种衣服,大低领,而且还是名牌,阿迪达斯,可是买盗版的,那时候也不懂,很好笑。大家都觉得哇。其实我说是自嘲,半讽刺自己。其实没什么改变,你去哪儿都一样。

  Q:你有突然想回部落的时候吗?

  A:部落在举办年祭的时候就特别想回去。

  Q:所以才写《 部落 Party Night 》吗?你可以跟我说一下那个年祭是什么样子吗?

  A:年祭现在已经缩短为差不多五天左右。真正进入年祭的前几天,我们是在做前置作业,就打猎的打猎,上山准备砍一些木头,或者拿一些椅子,要准备拜祖先的东西。然后真进入到,第一天,我们先祭祖,还有一些仪式,那这些仪式大概要三天左右,所以那三天是严肃的。

  后面那两天是相对比较轻松,我们会开放来宾,包括有成年礼,我们男生女生都会有一个成年的仪式,要经过考试,过关之后,然后才可以穿上你该有的衣服,男生会有佩刀。

  Q:那是什么样的考试?

  A:比如男生好了,部落的长辈,或者哥哥们,他们会教你,就是男生该会有的战斗技巧,比如狩猎,比方说我一个人要怎么在山上存活下来,他会教你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你要怎么生活。甚至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山里,只有一把刀和火柴,你要想办法活下去,这五天你要想办法。

  Q:你通过考试了吗?

  A:不然我活到现在吗?(笑)没有那么夸张了。在那个氛围当下,同期要准备进阶的人,会互相很珍惜,会互相帮忙。

  Q:你上马世芳的电台之后,他说过雷鬼音乐的起源,其实和原住民的背景是相似的,都是在一个苦难中开出花来。你自己对他这个评价是怎么想的呢?

  A:很多音乐其实都差不多的。不管 hip-hop 也好,摇滚也好,他们都是从苦难中开花的。最开始都是最穷的人,或者最苦的人在玩这些。然后发展到现在,这个是世界最流行的,大家最爱的事情。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差不多的。

  Q:拿到金曲奖之后,你的生活上有什么变化吗?

  A:生活上有什么变化,那个时候没有太大的感受,无非就是演出多了,感觉自己真正在投入音乐这个工作里面。我觉得就是这样,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该干嘛还干嘛。

  Q:你在台湾有固定的受众吗?

  A:有,也不是很多。

  Q:为什么?

  A:我们要从音乐本质上去想,我老是想这个问题,我写的作品还没那么快让大众去快速进入状况,和了解这个事情。毕竟像你刚才说的,对雷鬼也没有那么印象深刻。甚至可能有的人觉得他的唱法有些奇怪。

  Q:面对这些问题,你在最近的专辑里什么调整吗?

  A:其实我这两三年调整了很多,我一直尽量把比例拉成喜欢的 50%,另外 50% 是大家比较能接受的,我一直想办法做一个平衡,其实我玩过一张我讲的比较严肃。讲环境,讲人文,比较严肃,好像大家不是很喜欢。

  Q:《东南美》那张吗?

  A:对,原住民在台湾的数量也很少。所以可能一般有共鸣的人,没有那么大部分。或者大家觉得听到这个觉得:“哦,应该要保护环境”,然后就忘记了。

  

  Q:唱大家接受的部分,比如情歌,会难受吗?

  A:唱,也没有关系,我觉得先唱唱情歌,那也很好。音乐没有分好或不好,只有现阶段喜欢或不喜欢,没有关系。如果你喜欢我现在唱的情歌,那我再推荐另外一首最喜欢的雷鬼音乐。需要时间和大家慢慢培养,就像谈恋爱追女孩子一样。我不可能一见面就说“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大家都吓到了,会报警的。所以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培养。

  Q:你觉得雷鬼音乐应该是什么样的?

  A:其实雷鬼音乐,它有它的诉求,它讲的其实是很重要的。你听起来它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可是你看它歌词是在叙述很悲伤的事。它不断劝人家,你要看开一点,快乐一点,是这样。它没有让你尖锐,可能不像摇滚态度这么直接,“我就是要怎么样,我觉得我不爽”。

  雷鬼是不一样的,我们是用这种很轻松快乐的氛围去诉说一件悲伤的事。我们还劝你,发生不好的事,你不要难过,你看我。但是现在时代不同,现在雷鬼情歌比较多。

  Q:你对北京是什么感觉?

  A:现在是很有活力的老人家。但是你需要时间去告诉他,包括我在学习手机,很多APP,很多软件,你需要学习。其实老人家,只要去学,老人家也是学得很快,就是你需要时间告诉他很多很多的事情。

  Q:你对大陆现在的印象和之前的印象有什么不一样?

  A:我觉得越来越好。我只讲音乐好了,大陆对音乐接受度,我觉得慢慢的越来越广,这是需要时间,很多事需要时间去酝酿的。

  雷鬼音乐的盛放或许不会发生在我这里,不会发生在这个时代,我说的是或许。可我还是想做我该做的事情,做我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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