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渤 孤岛上有戏

　　

　　做导演这事，早在2013年，我们就问过黄渤，那两年，好几位演员演而优则导，还取得了不错的市场反馈，算是一个例行的问题，我们问他有没有跨界导演的打算。

　　后来，转眼到了2014年，《痞子英雄2：黎明升起》《亲爱的》《心花路放》三片连映，黄渤独霸国庆档，我们接着追问他要不要跨界做导演。

　　

　　黄渤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太遥远了。其实老早就有计划。但因为自己受欢迎嘛（笑），老有人找你。几个月的时间就没了。有些故事其实放很久了，需要找个嗨的故事，那天跟宁浩聊天，他还说：‘你们演员当导演都是导一个成一个，要不下一个我导，你挂名好了，好卖。’（笑）其实拍一个烂片的能力我早已经具备了，拍好是不容易的。如果花时间拍一个不那么带劲儿的戏，没必要。”

　　转眼又四年过去，黄渤的导演处女作《一出好戏》将于今年暑期上映，现在看来，他那次说的“太遥远了”和“老早就有打算”都落到了实处。

　　离开一会

　　“太遥远了”。

　　《一出好戏》的故事雏形可以追溯到2010年，除了“一帮人流落到了无人小岛”这个点还在，剩下的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那本就只是一场轻松的头脑风暴。之后的几年里，黄渤奔波于各个剧组，一方面，他塑造的角色越来越成功，参演的电影票房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他被越来越满的日程推着走，根本停不下来。

　　

　　在外界看来黄渤最成功的2014年，恰恰是他内心反抗和抵触这种生活的最高点，“老早之前有一次采访，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想起来等于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当时说：我们努力地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我努力地活着，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其实生活应该是生命的主体，现在基本上全都是在工作，这个东西有时候会让你觉得更沮丧”。

　　这种在年头看到年底的紧密日程和越来越“行活儿”的表演，让他像是登上了孤岛，如同画地为牢，他不想重复自己，他要停下来调整。拍完《寻龙诀》后，他开始大力度地缩减工作行程。

　　

　　这一歇，就是四年，其间我们只看到了一部他主演的《记忆大师》和一部还未定档的《冰之下》。

　　为了邀约黄渤参演《冰之下》，导演蔡尚君先后跟他沟通了很多次，“那一年，黄渤成了‘五十亿帝’，但他特别想休息一下，这说明他是一个对自我成长非常理性、清醒的人。一般人在成功和利益面前容易被淹没，或者在某一个阶段很享受，在这种状态下能保持警醒的人已经凤毛麟角，所以黄渤才能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

　　

　　因为这部《冰之下》，黄渤获得2017年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登上领奖台他先开玩笑称：“沉甸甸的奖杯让我知道，只是去演喜剧片是没有出息的。”然后他表示，自己近年工作减产，“离沸腾的电影市场稍微远了一点，静下心来做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尝试”。

　　黄渤所说的不同尝试，包括他的导演处女作《一出好戏》。

　　好戏初现

　　在今年1月，黄渤召开了电影《一出好戏》的首次发布会，那时电影还没有名字，被称为“处女座的处女作”。主会场布置了七块超大屏幕，头顶上方一块，画面为一片蓝天，其余六块环绕会场四周，播放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画面，站在会场中如身处孤岛中央。

　　突然灯光全灭，画面骤变，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掀起层层海浪。七块屏幕随机播放着不同的拍摄素材，一群人经历了一场大海难，被困于荒岛之上，他们或愤怒，或迷茫，或大笑，或哭喊……冷峻的色调仿佛世界末日般荒凉，画中人渐渐陷入绝望……

　　

　　七块屏幕，令观者目不暇接，难以抓住所有的信息，面面相觑。随着播放结束，黄渤走入会场：“大家好！我是黄渤，欢迎来到我的电影体验会，刚才大家看到很多的画面，但是相信有很多画面你没看到，其实跟我们生活里边是一样的。”

　　这是来自生活的观察，观众无法同时看到所有的画面，我们只是选择了我们愿意看到或者因为站位看到了那一刻的画面。

　　“假设有一天因为灾难，世界只剩下今天在场你周围的这些人，我们会怎样继续活着？甚至此时连规则、制度都不复存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别人也可以。这些可能是你会在我第一次导演的电影中看到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你还要不要选择去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去深山老林里闲云野鹤，还是过像现在一样每天受着老板的气？最简单的一种假设，万一有一天连电都没有了呢？这时候爱情还是爱情吗？这时权力还有用吗？或者说权力以什么样的形式产生？等等这一切。”

　　

　　这显然不是我们熟悉的黄渤以往的电影风格，画面中黄渤也与他曾经塑造过的角色相去甚远，最起码那不是我们熟悉的黄渤喜剧，看起来，他好像要不破不立。

　　春节前，根据黄渤从艺24年的真实故事改编的微电影《疯狂的兄弟》在网上热播——舞台上，1994年的歌手黄渤，“蓝色风沙组合”成员正在为春节汇演表演迈克·杰克逊的太空舞，穿越之旅开始，记忆复苏，现在的演员黄渤遇到了20年前的自己。

　　“你想过你以后会怎样吗？”40多岁的黄渤问20岁的黄渤。

　　“以后？反正我就是爱表演，有舞台就行。”20岁的他自信答道。

　　“你觉得自己是这块料子吗？”

　　20岁的他对未来充满憧憬：“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呢？试试呗。”

　　片尾，40岁的黄渤从年轻无畏的自己身上找到重新开始的力量，推掉大量片约，跨界导演电影。

　　老天爷在教你

　　为什么导演一部这样的电影？这是黄渤最近常会遇到的提问。

　　“也想到过一些故事可能比这个实施起来更方便、更简单，或者说更有把握一些，一些纯喜剧，还有一些结构性的喜剧，或者说包括其他类型的片子，也想了一些，好像这个最难吧，所以就选了这个。”

　　他开玩笑道：“简单的有那么多人做了，就不用我做了，我就踏踏实实演好戏不就完了嘛。要做它还是真的有一个东西能勾起你的兴趣来。就说这个剧本它得真的够漂亮才行。这就相当于一个初恋，那你说你再凑合它干吗呢？是不是？”

　　

　　为了这个难的故事，经常以完美主义要求自己的处女座黄渤犯起了轴，他把自己连同编剧们一起关进“小黑屋”闭关，“写完了再推翻，推翻然后再建立，建立完了以后觉得又不合适，又改方式，包括讲述方法，包括里边的细节桥段那就更多了”。

　　小黑屋是现实里描摹电影初貌的起点，孤岛是电影故事的主景地。《一出好戏》的故事是有现实基础的，但是整体风格是荒诞的。他要把自己的思辨放到岛上。为了寻找到这座满意的心中之岛，黄渤去过千岛湖、海南、台湾，国外寻过新西兰、泰国，甚至去过很远的南半球，因无人居住，不适合拍摄而放弃，最后机缘巧合找到了屋久岛。

　　

　　对岛的执迷来源于，电影风格是荒诞的，而故事和表演的诉求又是现实的，这是一对看似悖论的相克相生。“这个荒诞性其实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环境对于整体故事、结构的建立。这个岛上的丰富性真的是挺难找的，一个岛上各式各样的石滩、石壁、山洞、瀑布、各种原生茂的森林，它给这个故事提供了很多丰富的环境样貌。”

　　就在黄渤为踏破铁鞋和得来不费工夫洋洋得意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美的地方，之前竟然没有人去拍戏呢？其他的电影公司或者其他导演都傻吗？后来去了才知道，屋久岛有则宣传语就是“一年我们这里有400场雨”。

　　

　　本来打算拍晴天戏，早晨起来一看，阴天，那就等吧，等到中午天还是阴的。转场拍雨戏试试，一转过去太阳就出来了，晴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就是一样嘛，谈恋爱，女朋友不可能只给你笑脸，她也会发脾气，也会任性。”黄渤笑道。

　　“一开始登岛遇到的恶劣天气跟我们想要的氛围还蛮吻合的。早期阶段整个的残酷感和真实感，还都挺好的。其实有的时候是老天爷在教你，什么叫顺势而为。突破你的那个定数和格式，有的时候它逼迫你去做。恋爱也好，到了一个最美好的时期，就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在内心中是这样预设的。

　　

　　然后你去了以后，结果发现它就是没有，后面几天全都是，一直下雨。这个可能我没法做到像好多大艺术家一样，真的为等一个晴天然后空半个月在那儿，各种制片的和别的各种压力都很大，那就改为雨中拍吧。后来发现这种改变带来了另外一个样貌，它让你原本想象的那层意思又多了一层意思。一群人在雨中昂扬着，在雨中那么带劲儿。突然发现好像这种环境的冲突更彰显出来了内心的那些力量。我觉得这也挺好，这不是老天爷教会你的嘛。”

　　——大众电影杂志——

　　popularmovies

　　可能是最会讲明星故事的公众号

　　关注大众电影杂志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