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产在福建】惠安女服饰：霓裳羽衣踏浪来

时间：2019-11-27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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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衫、浪费裤……”这几句话，是人们对惠女服饰的总体印象，形象地概括了惠安女服饰发展，沿袭至今所形成的特点。

　　詹国平，惠安女服饰省级传承人，从事惠女服饰制作40多年。

　　在位于崇武古城口的工作室里，记者见到了正在缝制惠女服饰的詹国平。

　　惠安女服饰图

　　记者：制作一套这样的服饰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詹国平：如果真的要做的话有好多工序，先量，再裁，裁完去烫，烫好以后再做，做好后还要绣，就是在绣这个花的时候比较耗时间。

　　记者：这是纯手工绣的吗？

　　詹国平：对，本来都是纯手工，现在已经有改用电脑绣的了，纯手工绣的现在还是有，但是成本比较贵。一般绣一套袖子就要两三天，才能绣好。

　　记者：那一套做下来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詹国平：一套的话一天就可以做起来，但是等到上袖口的话要等到两三天后才能上。这袖口不能马上就上，因为要根据客户的需求，喜欢什么图案，然后再去绣，绣好以后再装上去。就是上袖口比较麻烦，就看你需要电脑绣还是手工绣，电脑绣一天就可以完成了，手工绣就要三天。

　　记者：制作一套这样的服饰在工艺上会比较麻烦吗？

　　詹国平：因为我们已经熟练了，所以就还好。但是如果是刚学的，就是在衣服的下摆部分会比较难。因为下摆部分有这个像桃子一样的圆形物品，闽南话俗称“桃仁衫”，在制作的时候是不能用烫的，必须用针去把它别起来，别起来之后慢慢的用手缝起来，这样才不会变形。因为整件衣服最重要的就是下摆，所以要比较仔细，难点也就在这个下摆，不然整件衣服就都变形了。

　　记者：现在这样一整套惠女服饰的成本大概是多少？

　　詹国平：如果你需要全部买的话，就是有头巾，头巾就要带上头架，还有就是装饰头架里面的花，还有一件上衣，还有腰带、裤子。那正宗的一条银腰带，有的要一两万，并不等价，所以现在有的就改用艺术带直接围上去。当年我们这边的人没有结婚是不允许戴银腰带的，用来做一种象征，如果戴上银腰带就代表你已经出嫁了。

　　詹国平为记者介绍惠女服饰

　　几十年来，一针一线不仅练就了詹国平纯熟的手艺，更见证了他对于这个美好文化所寄予的深情。传统惠安女服饰，款式繁多，不仅已婚、未婚女性服饰有所差别，在惠东，小岞和大岞两个区域的惠女服饰差别也很大。

　　詹国平介绍：

　　“小岞地区的衣服比较花哨一点，而且是小马卦、小手套，大岞的惠安女头巾必须有一个头架把它撑起来，呈三角形。下装两边高度不一样，左手高于右手。下装有好多花样，有高低的差别。下面一段基本都是碎花。”

　　如果您到过惠安，亲眼见过惠安女服饰，会发现她们穿着的阔腿裤有一个特点，整条裤子上整整齐齐地满是折痕，裤子也用熨斗烫得很讲究，身后必须烫塌下去，穿着时臀部才会翘。而这也反应出勤劳美丽的惠安女，对幸福生活和美的向往。

　　惠安女服饰图

　　现如今，为了追求舞台效果，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惠女服饰，都是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詹国平介绍，传统的惠安女服饰，则以“蓝、黑”为主色调，因为崇武地区是自古就是战场，苗族、黎族、瑶族等各个少数民族的士兵携带家属来这里，把原乡的服饰文化也带了过来，对当地的服饰变革和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詹国平说，因为惠女服饰体现了自古以来地区文化的多元融合，有人甚至开玩笑地把惠女服饰称为我国第57个民族服饰。詹国平说，原来的惠女都是不露肚脐并且有围肚的。上面配上短短在马甲，也叫“贴背”，是双层的，里面的暗袋可以贴身物品。

　　惠安女劳作图

　　1958年以后，因为妇女大量参与劳动，如建造惠女水库等，传统惠女服饰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也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惠女服饰的形制。“封建头，民主肚”的设置，其实也就是为了便于劳作。

　　有趣的是，在崇武地区，年轻女性崇尚黑色，反而是上了年纪的惠安女，喜爱红色，特别是新娘，一般都穿全身黑，这和我国其他地方婚嫁时习惯性的大红大紫，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詹国平说，这主要还是和惠安地区的传统风俗有关系。

　　据说，当时因为有战乱，没有生育的妇女都只能在晚上偷偷回娘家，当时交通比较差，基本都是成群结队上路，穿黑色的衣服比较不显眼，不容易被劫匪发现。所以在当时蓝色和黑色也是比较普遍的颜色。

　　惠安女新娘装

　　随着时代的变迁，惠女服饰的款式、花色也越来越多样，各种各样的花纹、靓丽的色彩，装扮着这一群勤劳善良的海的女儿们。

　　惠安女劳作图

　　目前，在有关部门的重视、扶持下，詹国平在崇武景区内，设立了一家惠女服饰展厅，陈列的是从清朝以来至今的传统惠安女服饰，以清晰的脉络向来往的中外游客们讲述着惠女服饰产生、变革的美丽传说。

　　人们对惠女服饰的热爱，已经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式。詹国平说，现在，他经常接到成批定制的演出服订单，比如舞蹈服或者广场舞演出服，多的时候，每个订单里要完成几十套、每个月最少要完成七八十套。而传统的惠女服饰，也逐渐加入了写意的元素。

　　惠安女服饰图片

　　虽然年轻女性们在日常生活中因为穿戴繁琐等原因，已经很少再穿着传统惠女服饰，但是姐妹们似乎已然更倾向于用各种艺术化的手段，来表现这一融进她们血液里的文化符号。

　　正因为有了更多的艺术元素，所以对当地人来说习以为常，但是在一波又一波涌向崇武的外来游客眼中，惠女服饰，却是她们趋之若鹜的一种向往。每每游客们租走惠女服，在海边、在礁石上、在古城墙下留下美丽的倩影时，当她们因为意兴阑珊却将裤管浸满海水时，詹国平说，这些游客对惠女服饰的热爱，是萦绕在他心间的另一种幸福。

　　记者冬冬体验惠安女服饰风情

　　但是随着社会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轻巧便捷、款式丰富的时装已经渐渐取代了传统的惠女服饰在当地惠安女们心里的位置了。现在，在崇武地区，除了结婚、生子等一些红白喜事重要场合，大部分年轻的惠安女，已经不会再把惠女服饰当成她们的日常穿着了。“怕是以后只能在舞台上见到了……”采访中，詹国平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和惋惜，同时更感觉肩上的责任更为艰巨而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