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波德里亚| 被诱惑的恐惧(二)

时间:2019-11-28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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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惑与倒错保持着非常微妙的关系。诱惑是否已经就是世界秩序的一种迂回行驶?然而在所有激情中,在所有的心灵运动中,倒错也许是最近举例对抗诱惑的反常激情。

  两者都冷酷无情,在性的问题上都表现冷漠。诱惑像是某样东西,它夺取了所有的快感、情感和表现,夺取了所有的梦境本身,并将梦逆转成另样的东西,偏离了梦的原始进程,逆转成另一种更为尖锐、更为微妙的游戏,其赌注不再有结束与起源,既没有冲动的起源,也没有欲望的起源。如果存在一条性的自然定律,存在一个快感原则,那么诱惑就是要否定这个原则,代之以另一条游戏规则,一条任意的规则。在这个意义上,诱感是倒错的东西。倒错的不道德性如同诱惑的不道德性,它并非来自对违反道德的性快感的纵乐,而是来自对性本身的放弃,这是一种更严重更为微妙的放弃,性不再是一种参照,不再有道德,包括性快感在内。游戏,而不是享受。倒错者在性方面表现冷淡。他能将性欲和性转变成礼仪性矢量( vecteurrituel),转变成礼仪和仪式的抽象,一种符号的急切赌注,而非欲望的交流。他将整个强度扩展到符号及其展示层面上,就像阿尔托将强度扩展到戏剧展示层面上一样(符号在现实中的野蛮出现),这也是一种仪式的暴力,而绝对不是冲动的暴力——唯有礼仪是暴力的,只有游戏规则是暴力的,因为它能让现实体系彻底结束:这便是它真正的残酷,这与是否流血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倒错在这个意义上非常残酷。

  倒错秩序的蛊惑威力来自一种建立在规则基础上的礼仪崇拜。倒错并不是冒犯法则的东西,而是脱离法则并忠于规则的东西,它不仅摆脱了繁殖的目标,还摆脱了性范畴本身,摆脱了自身的象征法则,走向一种礼仪化的、调节过的、仪式性的形式。倒错的协议恰恰不是一种协议,不是两个自由交换者之间的一种交易,而是一种公约( pacte),其目的是要遵守一个规则,建立一种二元关系(正如挑战那样),即排除任何第三者(与协议决然不同),在个人极点方面是不可分割的二元关系。正是这个公约,这个二元关系,这个与法则格格不入的义务网络使得倒错的一方面不受外部世界的伤害,另一方面无法用个人无意识的词语来分析,因此精神分析学无法介入。因为规则的秩序并不属于精神分析学的司法权限,只有法则的秩序属于精神分析学。然而,倒错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二元关系废除交换法则。倒错规则废除性的自然法则。它像某种游戏规则那样具有任意性,其内容无关紧要,根本要害在于它强加一种规则,一个符号或一个符号体系,使性意识抽象化(这可能就像克洛索夫斯基的货币,变成了一种倒错的礼仪矢量,整个地背离了交换的自然法则)。于是就有了修道院、黑社会、萨德的城堡和倒错世界的亲缘关系。还有各种愿望,不同仪式,萨德式的无数礼仪规定。正是对规则的崇拜将它们联合到了一起——这里分享的就是规则,而不是失调。而在这条规则中,倒错者(一对)完全可以接受所有的社会歪曲和感情扭曲,因为这只触及到法则(在高布罗那里,只触及到布尔乔亚:在那里,一切都是可做的,只要阶级的规则,将其定义为阶层的任意符号的体系被完好保留)。所有的冒犯都是可能的,只是不能冒犯规则。于是,倒错和诱惑在它们对自然秩序的共同挑战中相互吸引。但是它们又在众多情况下相互激烈地对抗,就像在《收藏家》的故事中,人们看到嫉妒和倒错的激情战胜了诱惑。或像在雷奥·歇尔的《舞女》中报道的故事那样:集中营的一个纳粹党徒强迫一位犹太姑娘在死前到他面前跳舞。她只好遵命,随着她舞蹈的进行,她渐渐迷惑了纳粹党徒,向他靠近,偷到他的武器把他杀死。两个现时的世界,纳粹党徒的世界,倒错而又令人惊讶的威力的典型,一种蛊惑的威力(留给至高权力的威力,这个人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还有姑娘的世界,用舞蹈进行诱惑的典型,最后的胜利诱惑突然进入蛊惑的范畴,使之逆转(多数情况下,它不会给诱惑留下进入的机会)。这里很明显,两种逻辑相互排斥,二者势不两立。然而在两者之间是否具有一种持续逆转的循环呢?收藏的热情最终还是会给年轻姑娘施加一种诱惑(或者就是一种蛊惑?然而还需再问,区别究竟在哪里?),一种眩晕,这种眩晕来自划定一个被排除的世界的失望企图。收藏的热情同时还勾画出一个崩塌的场所,一个虚空,由于过度对抗诱惑,这个虚空便施行一种新的吸引形式。有一种诱惑是倒错的:它是歇斯底里的,因为它用诱惑来自我保护。而有一种倒错是颇具诱惑力的,因为它使用倒错的迂回法进行诱惑。在歇斯底里症中,诱惑变得诲淫。但在某些黄色色情的形式中,诲淫则重新变得具有诱惑力。暴力可以诱惑。那强奸本身呢?可恶物和卑贱物也可以诱惑。那倒错的迂回法到哪里为止?转换的循环到哪里结束?人们是否应该中止它?然而,还继续存在一种深层的差别:倒错者从根本上藐视诱惑并企图给诱惑编码。他试图给诱惑确定规则,将规则统一到文本中,将规则陈述到个公约中。这么做,他就打破了基本的规则,即秘密的规则。与其观察诱惑的灵活仪式和灵活决斗,倒错者更想设立一种固定仪式和固定决斗。通过将规则确定为某种神圣或诲淫的东西,通过将它确定为目的,即确定为法则,他就勾画出一种绝对的防护:戏剧规则占据了上风,如同歇斯底里症,身体戏剧占据了上风。推而广之,诱惑的所有倒错形式都具有这种共性,它们全都泄露了诱惑的秘密,而这里的基本规则就是诱惑从来都不应该被点破。在这个意义上,诱惑者本身就是倒错者。因为他也使诱惑偏移了其秘密的规则,使诱惑进入了一种协同的操作。诱惑中的诱惑者如同游戏中的作弊者。如果说游戏的目标是为了获胜,那么作弊者将是唯一真正的玩家。如果说诱惑具有一个目的,那么诱惑者将是诱惑的理想形象。然而游戏与诱惑恰恰不是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断言,决定作弊者做法的东西,让他不得已而选择一种不惜工本和无耻的获胜策略的东西,那就是对游戏的仇恨,对游戏的专有诱惑的拒绝。正像我们完全可以断言的那样,正是对诱惑的恐惧调节着诱惑者的行为,被诱惑的恐惧,对抗一种冒险式挑战的恐惧,这是对诱惑者自身真理的挑战:正是这一点让诱惑者投身于对性的征服,不久也将投身于数不清的征战,在这些征战中,诱惑者可以让其策略变成偶像物。倒错者投入的正是一个控制与法则的怪癖天地。对偶像化规则的控制,一种绝对礼仪的划定:游戏不玩了。什么都不动了。只有死亡,只有自身的死亡尚能进入游戏之中,拜物教就是死人的诱惑,包括倒错规则中的拜物教。倒错是一种冰冻的挑战,诱惑则是活生生的挑战。诱感是运动的、短暂的,而倒错则是单调的、没完没了的。倒错是戏剧式的、默契的,而诱惑是秘密的、可逆的。受体系性困扰的体系具有迷惑力:它会截获死亡,将它当作迷惑的能量。这样,收藏的激情企图抓住并固定住诱惑,将它转换成死亡的能量。这时,体系的缺陷将重新变得分外诱人。恐怖被讽刺所破解。或者诱惑紧盯着系统,紧盯着系统的惯性点,在系统停止的地方,在此以外,不再有任何东西,不再有可能的表现—非回归点,这里的轨迹变得缓慢,物体被自身的阻力和密度所吸收。在这个惯性点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物体在这里被扭曲,就像被天际的微分气层所折射的阳光—被其自身的质量压扁,它不再遵循自身的规律。关于这种惯性过程,我们知之甚少,只知道有样东西在这个黑洞的边缘注视着它们:非回归点再次变成了完全可逆的点,一个灾难的点,那里的死亡弧自行消散,成为一种全新的诱惑效应。(本文选自[法]让·波德里亚/论诱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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