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乡韵 又见慈姑

　　

　　『“乡情乡韵”

　　』

　　

　　·又见慈姑

　　·

　　/ 第

　　97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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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陈松泉

　　01

　　我第一次吃慈姑，是在1978年的10月份，在钟管镇的后村中学，当时叫红星中学。食堂菜板上的红烧慈姑肉片，让我眼睛一亮。慈姑，是什么东西？问其他老师，老师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他们似乎在看一个外星人。我略显尴尬地笑着说：“我老家不种慈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老师就走进后厨，拿来一个生慈姑给我看。原来慈姑是一个像放大尺寸的蝌蚪，圆圆的头部（慈姑的块状茎），就是可以当菜吃的部分。慈姑表皮为淡黄色，皮很薄，用竹片就能轻松刨去表皮，露出洁白如玉、脆嫩生汁的肉质。这是我第一次由表及里地认识了慈姑的真面目。

　　

　　02

　　钟管后村那一带，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慈姑。慈姑上市时节，食堂里就隔三差五地变着花样做慈姑这道菜。有红烧，白烧，清蒸……慈姑在我的记忆深处，至今还保留着近似菱肉的满口香味。

　　尝鲜慈姑后，回家前，我让当地的老师从农民家里买了5斤慈姑。我当时天真地以为我家乡没有慈姑，慈姑是仅仅在钟管种植的稀罕特产，由此可见，我是多么可笑的一只井蛙啊！后村中学离我的老家勾里西庙桥村大约有三四十里路程，我一根小扁担，一头挑着慈姑，一头挑着其他物品，步行三个多小时后回到家，像献宝一样拿出慈姑，让家人猜，这是什么？然后亲自刨皮，清洗，滚刀切块，将肉块和慈姑一起下油锅翻炒，然后放入酱油、红糖等佐料。熊熊的柴火，尺五铁锅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滋滋地冒着水蒸汽，将肉香混合着慈姑香充盈满整个厨房。这是我中师毕业后第一次烧的“显摆”菜。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慈姑，我还陪着父亲喝了酒。

　　

　　03

　　慈姑，是嫌贫爱富的。如果它与素菜一起烹饪，整盘菜就会有一种令人难以下咽的苦涩，与肉一起烹饪，则会变得油滋滋地鲜香可口。名家文章可以佐证：汪曾祺在《咸菜茨菰汤》中写道：“我小时候对茨菰实在没有好感。这东西有一种苦味。”“我到沈从文老师家去拜年，……师母张兆和炒了一盘慈姑肉片。沈先生吃了两片慈姑，说：‘这个好！格比土豆高。’……因为久违，我对慈姑有了感情。……我见到，必要买一点回来加肉炒了。”还有，清朝末代帝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记载道，当年在宫中用膳时，在至少三十道御膳中，顿顿都有“慈姑烧肉”这道菜，因为味道独特，百吃不厌，溥仪对慈姑可谓情有独钟。

　　

　　04

　　钟管三年，我不仅吃了许多慈姑，也对它有了些许了解。原来，早在宋人著的《梦梁录》中，就把慈姑列为杭州西湖的主要特产之一了。后来，也从历代文人墨客著述中欣赏到慈姑方方面面的美。如宋朝陈与义《盆池》的“三尺清池窗外开，茨菰叶底戏鱼回。”呈现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幅闲适惬意的水墨诗意图。

　　如今，慈姑一上市，我总会情不自禁地买一些，回家红烧，家人似乎只是礼节性地挟上几片尝个鲜。但对我来说，慈姑佐酒，不仅仅是美味，也还寄寓着对亲人和一众师长的深情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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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 编：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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