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只愿人长久

时间:2019-12-02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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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里的春天很霸道,它将绿色一路铺过去,一直铺到冬天,重阳节只能从日历中找到。其实,秋天并不甘于寂寞,千方百计展现它的身影。那凉风起劲地吹,吹不黄树叶,却把氤氲的暑气赶跑了,把天空清扫得洁净明亮,呈现出一派秋高气爽。菊花在秋风鼓励下,扬眉吐气,热闹地在绿色丛中播洒自己的金黄,把大地装点得更加艳丽。

  重阳节在我们这里简单而又安静,人们用不着遍插茱萸以避病魔,用不着喝菊花酒以避瘟疫,天清气爽,舒畅的风把人身上的污秽涤荡干净,灾厄悄然远去。也有人去登高,可不是为了避邪,而是要领略天地的情怀。世界明净得像刚洗过似的,天很高,地很广,云很淡,风很轻,人立于空阔的高处,目光飘落四野,神闲气静,心舒意畅。

  我佩服古人的灼见和大度,把这个美丽的日子慷慨地赠给了老人。人老了,不再像春天那样蓬勃,也不如夏天般热烈,而是像秋天一样宽厚祥和,在岁月的运行中,将春天的朝气和夏天的奔放溶于天地间,逐渐酝酿成秋天的稳重,然后又凝聚成殷实,平静地置放在人类的生命空间。在这个时节,老人的心胸与天地互通,情怀与山水共色,身上却仍然蕴藏着日月的温度。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诗人王维在重阳节时写了这首诗,点开了人类情感的密码,千百年来,激荡着无数游子的心胸,攒积了他们绵延不尽的思亲泪水。甚至流行歌曲都有这样的词: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九月九,变成了思亲的符号。

  这个符号像胎印一样,镶嵌在每个中国人的身上。我当然也不例外。年轻时,我在外地读书,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到节日,便颠簸于思乡思亲的情绪中。有意思的是,人到中年之后,在时空的转换中,这种情绪在岁月里发酵,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醇香。比如现在的我,固守家门,异乡异客的感觉已经远去,可是每到节日,我手机的阀门便被撞开,从远方传来问候的声音。那是节日的鼠标点开我那在异乡读书、工作的子女隐蔽于心里的情感链条,使他们突然生发出异客的感觉,从而用电波来传达他们“倍思亲”的情愫。思亲的情愫从来都不是单向的,游子的身上时时粘贴着父母的牵挂。

  其实,思亲的深浅,不全用距离远近来丈量。我住在家里,天天和母亲相见,母子间却一直葆有这种思亲情愫。我的老母已有九十高龄,脚腿不灵便。我要安排母亲睡在一楼,可她坚持睡三楼。也好,三楼清静,眼界开阔,空气也好。我的工作是早出晚归,每天要开车到五十几公里外的乡镇当医生。母亲守在家里。每天早上,母亲在三楼的窗口守望,直到我的车在视野中消失。傍晚,母亲又守在窗口,等候我归来。进了家门,母亲就等着我的声息。我在楼下叫一声:“母——”母亲的应声就及时从楼上飘下:“嗯,哥——” 顿时,整栋小楼弥漫着温馨祥和的气息。我记得,小时候母亲都直呼我名,但我为人父后,不知从哪天起,她就改叫我“哥”了。为什么这么叫,我一直不明白,可她的声音里填满爱怜,听着悦耳、亲切。有时候,我回家来,有事急着出去,母亲没有听到我上楼的脚步声,没有听见我的喊声,她心里就没着落,耳朵就一直支着,等我的脚步声。我睡在二楼,我有熬夜的习惯。母亲的身边没有时钟,可若过了十二点,电视机还在响,或者窗口漏出了灯光,母亲的声音就准时从楼上飘下来:“哥,深夜了,睡吧,人不睡……”。此后母亲不再入睡,一直“监督”楼下的我。要是电视机没有敛声屏气,灯还没闭眼,过了一阵,母亲关切的声音便再次飘过来。为了不牵动母亲那条关怀至致的神经,后来我夜晚看电视,都把音量调得很低;深夜看书,或者写点东西,我都拉下窗帘。

  九月九是个大爱的日子。古人把这一天称作重阳节,并送给老去的人们,用心良苦。老去的人,在岁月的洗涮中,体力和精力不断地衰减,若是亲情依旧,则随着岁月的递增,他们的内心会越来越充盈,不会因为老去而对人生最后的岁月产生恐惧。情感需要传递,需要释放,在传递和释放的过程中,散发出人性的光华。这一天,亲情澎湃是该有的样子。

  九月九,就是久久久,天地无垠,只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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