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腐金额过亿！杨伟东从来就不是一个“阿里人”

　　引言

　　孟德斯鸠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到遇到界限的地方才休止。”

　　杨伟东，这位在收购优酷这件“时事”中成功“上位”的阿里高管，踩线了。

　　

　　12月4日，原阿里大文娱轮值总裁杨伟东，因经济问题正在配合警方调查的消息，全网刷屏。

　　2013年加入优酷之后，一路青云直上做到阿里大文娱轮值总裁的杨伟东，在阿里地位之稳固，曾被调侃为“铁打的杨伟东，流水的阿里文娱高管”。

　　事发前5天，杨伟东还在以阿里文娱大优酷总裁、阿里音乐CEO身份发布了关于《连接年轻人、践行新责任》的讲话，同时输出阿里巴巴在文娱领域的价值观。

　　只是不知何时，他的价值观与阿里的价值观已分道扬镳。或许杨伟东，这位在收购优酷这件“时事”中成功“上位”的阿里高管，从来不是一个“阿里人”。

　　杨伟东的“上位”是一场“时势造英雄”

　　马云和张勇在不同场合都曾说过，阿里喜欢两类人才：体制内的不安分者和跨国公司的叛逆者。杨伟东的简历把两条占全了。

　　1998年，从南京河海大学文学系本科毕业的杨伟东，在父母的坚持下，很不情愿地进入外事科，担任了文员。

　　和大多数“铁饭碗”一样，外事科的工作稳定而枯燥。为了打发时间，他常常“霸占”着办公司里的唯一一台电脑，有事没事主动包揽下所有需要用到电脑的活，期间还自学考取了微软的工程师证。

　　一年后，他所在的部门与世界银行合作，熟悉互联网的杨伟东被借调过去。在与一帮外国人一起工作的过程中，他被外企那种轻松自由的工作方式所吸引。再回到机关时，他就待不住了，成了“体制内的不安分者”。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投简历。长达半年的海投后，杨伟东离开机关入职联想。又在两年后离开联想，如愿加入外企诺基亚。

　　在诺基亚的9年，是杨伟东事业的奠基期。从一个分不清市场和销售区别的底层“跑腿儿”，逐步晋升至大中国区营销及活动市场总监，全线负责所有进入中国的诺基亚产品的推广。

　　也是这一时期，由于业务来往，杨伟东结识了多位视频网站老大，包括优酷创始人古永锵和土豆创始人王微。

　　2009年初，古永锵第一次抛来橄榄枝，邀请杨伟东加入优酷，管理市场品牌，杨伟东拒绝了。几个月前，他同样拒绝了王微的邀请，当时王微希望他加入土豆负责业务策略。

　　那时候的杨伟东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创业。

　　2011年，杨伟东把创业的想法付诸实践，与陈砺志、胡海泉共同创立麦特文化，主攻娱乐和青年文化。完成了对跨国公司的“叛逆”。

　　虽然，“体制内的不安分者”和“跨国公司的叛逆者”双重身份齐全，杨伟东在阿里的“上位”仍然可以说是一场“时势造英雄”。

　　这场造英雄的“时势”始于2013年。那一年，古永锵再次向杨伟东抛来橄榄枝。这一次，他接受了。

　　

　　优酷大门背投放映优酷土豆合并宣传片

　　其时，正值刚刚合并的土豆优酷，内部融合的关键时期，土豆被边缘化的言论一直在坊间流传。与古永锵和王微都交情颇深的杨伟东，就是双方最好的润滑剂。虽然事后证明，杨伟东的入职并没有为土豆带来什么好运，但在当时确实解决了土豆优酷的“燃眉之急”。

　　杨伟东出任土豆总裁后，运营数据开始剧烈下滑。因为人员频繁流动导致土豆App 被苹果Sotre下架，MAU（月活跃用户数）不过70万，与超过5000万MAU的优酷形成鲜明对比。

　　一位土豆老员工不无怨念地说，“掏空土豆，转给优酷，这是杨伟东进入土豆的第一个KPI。这导致土豆人员丧失，市场也丧失殆尽。”

　　

　　作为一个“润滑剂”般的人物，杨伟东在阿里收购优酷的磨合期，实现了多番“上位”。

　　一番：

　　2015年11月6日，阿里与优酷土豆达成全现金收购的协议。当月，优酷土豆公布新的架构调整计划：原优酷、土豆两大BU合并为一个优酷土豆事业群（BG），原优酷总裁魏明与原土豆总裁杨伟东分别任BG联席总裁。魏明负责的业务包括：会员运营及会员产品技术、资讯及教育中心、自制剧中心、海外剧版权合作团队和优酷品牌市场中心，魏明还是阿里数娱的负责人；而杨伟东负责的业务包括：总编室、国内剧版权合作、优土内容营销中心、电视剧运营、动漫中心、娱乐、综艺和音乐中心、土豆品牌市场中心、来疯业务。

　　表面上，两人职位还是平起平坐，但权责有了微妙调整：杨伟东负责的业务权重更大，有9个业务部门，而且部分业务原为魏明的地盘，而魏明负责的5个业务部门则乏善可陈。

　　二番：

　　2016年5月，优酷联席总裁杨伟东任合一集团总裁，全面负责优酷、土豆、来疯、来玩的相关平台业务，汇报给合一集团董事长兼CEO古永锵。

　　三番：

　　6月，阿里宣布成立阿里大文娱板块。同时，古永锵淡出，杨伟东成为毫无悬念的接棒者。与阿里大文娱董事长兼CEO俞永福搭档。

　　四番：

　　一年后，张勇宣布俞永福辞任阿里大文娱董事长和总裁职务，阿里大文娱将实行轮值总裁制，大优酷事业群总裁杨伟东担任第一任轮值，直接向张勇汇报。

　　对杨伟东的多番“上位”，外界多有猜测。古永锵和俞永福、张勇等人的赏识，被认为是杨伟东职位火速攀升的“秘诀”。

　　确实，杨伟东的“上位”离不开这些人的赏识。古永锵称杨伟东是“能够带队打仗的人”。俞永福曾说，“杨伟东下课之时，就是俞永福退休之日。”

　　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彼时，彼处，他最适合。处于收购融合期的阿里大文娱，需要杨伟东这样的“润滑剂”。

　　两年时间，三易上司。杨伟东在阿里巴巴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阿里的大文娱业务却没有明显起色。在阿里巴巴刚公布的第二季度财报中，阿里数字娱乐业务板块的亏损高达38.02亿元，营收仅为59.4亿元。考虑到视频网站烧钱现状，单纯的财务数字或许说明不了问题，但在平台节目的影响力上输给对手就很说明问题了。

　　以自制网综为例。除今年上半年《这！就是街舞》、《这！就是铁甲》略有水花外，优酷其他几档原本被给予厚望的综艺节目播出不久，口碑和点击量纷纷扑街，比起爱奇艺和腾讯视频两位对手高居不下的暑期综艺热度，优酷显然被落下了。

　　当然，这个锅或许不该简单扣到杨伟东身上。阿里大文娱自成立以来就屡被诟病大而不强，“架构混乱、高层变动大”。不断的人事调整造成战略管理的不稳定，很难真正把产品做大做强。

　　11月26日，阿里影业董事长兼CEO、大麦网CEO樊路远接替大优酷总裁兼阿里音乐CEO杨伟东出任新一届轮值总裁。

　　虽然对于此次轮值总裁的变更，阿里大文娱表示，属于正常轮值。但未尝不是集团对大文娱业绩不满意的结果。毕竟，一年前张勇宣布实行轮值总裁制的时候，可没有规定轮值周期。

　　而且，根据资本圈未经确认的消息，此次对杨伟东的调查至少已持续月余。也就是说，上述人事变动发生时，对杨伟东的调查已经在进行中了。

　　阿里的首席人力官曾说，信息高速迭代的互联网时代，唯一可行的人才策略，就是敢于试错。张勇宣布阿里大文娱实行轮值总裁制，就是“试错”的开始。从结果来看，杨伟东不幸地成为被试的那个“错”。

　　杨伟东从来不是一个“阿里人”

　　或许这个在收购优酷这件“时事”中成功“上位”阿里的高管，从来不是一个“阿里人”。

　　“阿里人”的特质是什么？这个问题也许一个老“阿里”都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不过，阿里对于企业价值观的维护确实异乎寻常的强势。

　　

　　2016年发生在阿里巴巴的月饼门事件，就是阿里对价值观强势维护的顶点。

　　2016年9月12日，5名员工因为编写脚本代码秒杀月饼，被阿里劝退。如此严厉的处理方式，不光招致外界广泛质疑，在阿里内部也引发了一场大争论。但真正核心的“阿里人”的决定异常一致。

　　时任CPO的蒋芳在事后发出的内部信中说，“集团用4个小时对此事进行了复盘和讨论，逍遥子、戴珊、行癫、振飞、郭靖、王坚、王帅、马老师及我都参与其中。最终我们选择支持振飞和晓明的决定，我们读到和听到各界的反馈，也检讨和反思我们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和之后哪些工作没有做好，引发许多同事担忧我们对坚守价值观过于偏执以及会给鼓励创新的容错文化造成伤害。实话实说，我们也争论，纠结，感到难受。”

　　阿里现任CPO童文红，在大半年后反思“月饼事件”时，尽管承认当时处理的方式方法或许有待商榷，却依然认为，就算换成她来处理，“可能还是要选择开除”。

　　从阿里巴巴廉政建设的力度，亦可管窥其对企业文化的维护。

　　2009 年，阿里巴巴成立廉政部，由阿里集团价值观总监蒋芳带领。她是最早跟随马云的18个元老之一，在阿里内部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据统计，阿里的廉政部成员占员工数量的比重，几乎是所有民营企业中最高的。

　　关于这个廉政部的成立，有个广为流传的小故事。其实一开始马云要将这个部门交于蒋芳时，她是不愿意接手的。马云说，蒋芳可以调查任何阿里员工，除了自己之外。蒋芳默不作声。于是马云改口说，蒋芳可以调查任何阿里员工，包括马云自己。

　　这个故事足以说明廉政部的地位。

　　此外，阿里于 2012 年设立首席风险官，由原集团秘书长、副总裁邵晓锋出任该职务。他的其中一个职责是把控企业内部的风险，即将预防和整治内部腐败进行到底。

　　据阿里内部人士说，“阿里P9员工，中秋节连一盒茶叶都不敢收”。

　　不过这一切，在月饼事件之后，有所调整。

　　今年上半年，阿里和滴滴联动推出一项福利：阿里员工加班后可以在滴滴平台免费叫车。但一些员工滥用了这项福利——他们请家属来做滴滴司机，钱落入了自家腰包。

　　这件事放在以前不难处理，因为定性很容易，钻空子的员工肯定错了，按照阿里对于价值观的强势维护逻辑，只要牵涉价值观就没有小事，开除是必然的结果。

　　然而，经历过月饼事件后，阿里的态度审慎了许多。经400多位高管讨论后处理决定如下：

　　1、所有滥用福利所得的收入，全部上交到阿里公益。

　　2、逐一核实滥用福利的员工是否发生在加班后，对金额比较大的员工给予记过处分。

　　或许因为入职时日尚浅，或许因为阿里文娱“投入不设上限”，又或许因为进入阿里不久就赶上月饼门事件，杨伟东与“阿里人”的习惯大相径庭。

　　据说，杨伟东在阿里大文娱花钱如流水，一个月的报销就达到了20万，阿里高层知道后很震惊。

　　

　　而视频采购一向贪腐重灾区，此前阿里已有多位相关负责人因涉经济问题被调查。

　　2015 年，阿里影业执行董事刘春宁就因为涉嫌贿赂被警方带走。刘春宁是因在老东家腾讯发生了经济问题而被调查。刘春宁曾任腾讯视频总经理，后跳槽至阿里巴巴担任副总裁兼阿里影业执行董事。

　　2016年2月，合一（优酷土豆）集团发布内部信，称副总裁卢梵溪负责的某些制作项目财务上存在疑点，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涉及贪腐，已经被带走。彼时，合一集团已经被阿里收购，成为其子公司。

　　在卢梵溪被带走的时候，优酷内部就有声音说，“需要打击魏明系，才会有卢梵溪事件。事实上所谓利益输送，杨伟东一样在做。他控股的麦特文化一样是优土的供应商，每年存在数千万的合作往来。”

　　一位接近阿里大文娱的人士透露，不仅是杨伟东，此前优酷一个频道四十多人的团队曾被带走调查，十多人涉嫌经济问题。

　　据虎嗅网报道，杨伟东所谓“经济问题”涉案金额可能过亿。《财经》杂志的消息则把贪腐事件具体指向了《这！就是街舞》等一系列综艺节目。

　　孟德斯鸠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到遇到界限的地方才休止。”

　　杨伟东踩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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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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