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利的防疫物资倒卖链条：一次性口罩每个超3.5元，有

　　

　　文 · 志平

　　对于当下的国内民众来说，这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动荡时期。说人人自危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但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我们看到了许多由谣言而起的奇特景象。

　　谣言终有被捅破的一天，但恐慌的情绪却无法免除。随之而来的，就是对防护产品的极大需求。口罩、消毒液、红外体温枪……这些平日需求量极低，甚至一年半载都不曾用上一回的东西，在此时却成了紧俏品。

　　既是紧俏品，期望从中谋取更多利益的人自然比比皆是。这些人在各个口罩、消毒液、温度计产品交流群中，不断的更新着手中的产品信息，撩拨着那些急于求购这些产品的公司、个人的心。当然，价格早已不是曾经那样的“亲民”。

　　被过度抬高的口罩价格

　　虽然监管部门早早的在疫情爆发之初，就开始了对口罩等紧俏产品的价格管控。但是，提起如今口罩的价格，很多人还是会摇摇头，然后投身到抢购的大潮中。

　　口罩的价格到底有多贵呢？

　　老金是一名口罩经销商（其实更像“倒爷”），他所出售的带阀的口罩，单价定到了20元/个，付款方式只支持订金+尾款的形式。从其给出的图片和说明来看，该口罩不过是一般的雾霾口罩，单价一般在十几块一个，便宜的能低到10块钱4个。

　　此外，对于口罩的质检、合格证等等纸质证明和资质，老金的回答只有一句：

　　啥也没有，就有货。

　　老金底气足不是没有道理，从他给的交易转账记录来看，从2000元到20000万元的交易比比皆是。对于如今的口罩来说，是卖方市场，也难怪老金会说“能有合适的货就不错了”。但是，他这种不走第三方平台（淘宝天猫等）、无任何资质证明的产品，需倍加小心。

　　其实，目前这种线上沟通、私下交易的口罩主要集中在一次性口罩上面，而非上述带阀甚至是N95、KN95等等高规格的口罩。

　　从鞭牛士的调查来看，贩卖口罩的这些“倒爷”手上，N95、N90甚至更高规格、功能更多的口罩产品的存货少之又少。基本集中在100到几百个之间，单价也多在二十八九到三十元之间，远高于之前的市场价。

　　

　　相比之下，一次口罩的市场要火爆的多，起批量一两千已经算是小意思，有的人已经做起十万起的政府、医院的订单生意。

　　V先生算是鞭牛市采访中遇到的比较良心的卖家，他售卖的一次性口罩虽然价格达到了2.6元/个，但对他自己来说也只赚1毛钱。最终，鞭牛士给出的200包（每包50个）采购量也只压价1毛，降至2.5元/个。

　　此外，V先生透露了目前口罩交易链条中一个通行的规矩——必须有批文/公函。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贴吧，有不少口罩相关的求购贴也提到必须有相关文件。

　　

　　当然，在这种已经偏灰色的交易链条中，任何通行的要求都可以灵活处置。

　　阿德是一位口罩采购员，在鞭牛士采访他的时候，他刚刚付款超过2.6万元采购了8000个一次口罩，交易原单价达到了3.5元/个，最后被他压低至3.3元/个。

　　由于他在该经销商这里采购了好几批，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感，所以直接付了全款。但是，他从一开始采购的时候，就未曾要求卖方提供任何文件，包括上文提到的。从他之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普通的独立口罩单价已经卖到了6元/个，带阀的价格亦如上文所述，以抬高至二三十元一个。

　　阿德在采访中一直在强调，在目前比较鱼龙混杂的市场环境下，大批量采购口罩要谨慎。他采取的就是要么对公账号付款，要么支付宝实名账号付款，同时也要和对方视频确认的沟通、交易方式。

　　不过，市场环境的复杂性，总会让一些人上当。

　　“我之前邀请一个朋友一起采购，他拒绝了，结果自己找的门路被坑了20多万元。”

　　实际上，但凡涉及这种灰色链条，骗子总会存在。而由于目前的特殊情况，很多采购方警惕性也在提高，这也导致了这种特殊链条线上沟通成本的增加，要求资质、文件的做法也让一些售卖方觉得，事不少，但钱挣得不多。

　　所以，很多“倒爷”选择了与公司等潜在的大订单者合作，比如V先生，在采访之后的第二天，就在朋友圈表示不再接受个人、零售订单。更极端的例子是经销商大饼，他的目标客户只集中在政府机构和医院等医疗结构，其余一律不合作。

　　大饼的做法有其特殊性，他的起批量达到了10万个，一般个人乃至该公司都吃不下这么大的量。更特殊的一点是，他的货，来自俄罗斯。

　　据他的说法，这是一批免清关的产品，质量过硬，价格为3.2元/个（一次性口罩）。同时，他还有俄罗斯来的医用N95口罩，10万起批量，单价只要20元/个，价格相对来说还算比较“亲民”。

　　在采访中，大饼明确表示，10万起批量的要求就是为了避免和小户交易，而这点量，对于政府机构或者医院来说是“小意思”。

　　鞭牛士以“倒爷”的身份多次表达合作意愿，大饼无奈之下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有批文吗？”

　　“没有。”

　　“那你的货连机场都出不了。”

　　同样的要求在眼镜哥这里得到了验证，他就是上文图中只提供100个N95口罩的卖方。在交流过程中，眼镜哥表示没有相关的文件，他的货连海关都进不来。不过，他也透露了一个获得文件的方法，就是以公司身份直接向政府申购，拿到盖章的申购审批文件，货基本也就没问题了。

　　大饼和眼镜哥的情况比较特殊，属于进口货源，操作上不如国内的货源灵活。部分购买者和阿德一样，对接是没有官方审批文件的货源。

　　官方批文在目前的特殊情况下其实是一道保障，有政府背书的货源，质量、源头的可信度会更高，也难怪求购者将这作为标准之一，而“倒爷”将这作为卖点之一。

　　不过，在目前卖方市场的情况下，口罩价格被抬高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但即便如此，卖家也并不和善，紧俏的货源让他们底气很足，甚至能在一些QQ群中说出“傻子别加，墨迹别来”的话。

　　但猖狂只是一时。

　　不过，消毒液、消毒酒精和口罩的行情有比较大的差别。

　　在鞭牛士的调查中，除口罩外的消毒液、医用消毒酒精（75%浓度）虽然需求同样紧张，但价格好像并没有出现暴增的情况。

　　道哥是一位销售医用酒精的经销商，他主销500ml小瓶装的消毒酒精。鞭牛士调查时他给出的价格是10元一瓶，按照的他的说法，这批产品是他在疫情爆发前，以优先打款方式抢到的工厂排单，所以价格还算正常。而目前这种规格的消毒酒精，都要卖到20元以上。

　　但是，阿泽给出的价格要比道哥更亲民。据他的介绍，他的产品是工厂直销。2.5L装，每桶40元。以此算下来，每100ml只要1.6元。

　　和口罩不同，消毒酒精、消毒液等产品无法走传统的物流途径进行运输，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此类产品的流通。另外，这类产品的消耗量也不比一次口罩。

　　这些，算是消毒酒精/消毒液的行情价不如口罩的原因之一吧。

　　不同的一点是，鞭牛士在调查中发现，无论是道哥还是阿泽，都未提及批文一事。

　　平台严控，杜绝涨价

　　从疫情初期，对于口罩等防疫物资的价格监管就未曾停止，而最早对此作出响应的当属电商平台。

　　据媒体的报道，在还未进入特殊时期之前，淘宝上就有主营口罩的店铺日销量从5000多元，暴涨至9000多万元。如此可见，口罩市场已膨胀至何种地步。

　　不过，淘宝方面反应及时。

　　1月22日，淘宝发布数据显示，1月20日和21日两天，淘宝上已经售出8000万只口罩。淘宝此后开始了全国紧急备货，而天猫超市也实施了实时价格防控系统，同时针对性的发放了补贴。

　　此外，淘宝天猫的严控措施也在发挥作用。截止到2月4日，平台已永久清退15家涉嫌销售问题口罩的店铺，其中五家被移送执法机关。

　　同样做法的还有京东，禁止销售口罩的第三方商家出现涨价行为，一旦确认第三方商家的商品价格异常上涨，会第一时间下架违规商品并对违规商家进行相应处理。

　　更值得推崇的，是平台的沟通与反应机制。网上曾有网友持续对恶意涨价的淘宝店铺进行曝光，而平台也在此时做出了及时的反应。

　　

　　当然，除了京东、天猫等电商巨头，拼多多也加入了管控的队伍中。

　　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月4日20时，拼多多已前置拦截异常涨价口罩类商品75977次、下架5276件商品；前置拦截疑似假劣口罩类商品30566次、下架495439件商品；处罚涉及虚假宣传和蹭关键词店铺超过6000家，关闭、清退40家店铺，并将相关线索同步给政府执法部门。

　　平台的严控措施其实很有效果，所在的一些防疫消毒产品的交流群中，不时会有来自淘宝天猫、京东等平台的产品链接，其价格也基本正常。

　　在鞭牛士开始对口罩倒卖一事调查之前，就曾连续收到多个陌生人的消息，他们不是倒卖防疫物资的，而是某线上教育机构的拉人手段。

　　

　　对于这些机构来说，这或许是一个超车的好机会。但每个硬币都有两面，有人在倒卖紧俏物资或费尽心力拉人头，自然也有不断提供正能量的人。

　　鞭牛士所在的一个疫情交流群中，每天都有人在交流有关疫情的信息和新情况，也有人在加油打气。

　　曾经，群里有人发过一张图。

　　

　　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故事，但也有人选择相信。特殊时期，每个人心里都需要留存一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