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世卫正在给新冠肺炎取新名字，可能是这个？

　　文章为凤凰网独家版权所有，禁止转载

　　文/黄绒 （旅美学者）

　　一、新冠肺炎是个临时名称，已给武汉带来重大误解

　　截至2月6日早上，发生在武汉的肺炎已在全球感染28060确诊病例、死亡564例，但是引起疾病的病毒至今还没有专有名称。

　　

　　

　　世界卫生组织（WHO）虽暂时称其为2019-nCoV，但相当冗长又难念，无法顺利发音。为此，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ICTV）十位委员已秘密开会讨论两周时间，花了两天时间。讨论了一个新名字。如今终于准备好要宣布新冠肺炎的正式名称。据称将在本周内宣布。

　　世卫虽然仍处于卖关子阶段，但对于这个新名称，媒体上已在流传了好几个版本，较靠谱的的猜测为：“NCOV”，新冠状病毒的缩写。

　　

　　在中国官方媒体，自疫情开始，它就有一个很长的名字“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后来缩减为“新冠肺炎”。在世卫组织，官方暂定名是“2019-nCov”,2019代表发现此病毒的年分，n代表新型（New or novel）的意思，“CoV”就是冠状病毒（Coronavirus）的英文缩写。在英文主流媒体，它被称为冠状病毒（Coronavirus），武汉冠状病毒（Wuhan Coronavirus），甚至更简单的武汉病毒（Wuhan Virus）。

　　这些称呼显然都有问题。

　　一是不够严谨，冠状病毒之所以叫做冠状病毒，是因为在显微镜下观察，病毒的外形像王冠上的刺，但冠状病毒是一个家族，此前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即SARS，和中东呼吸道综合症（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即MERS，导致传染的病毒也是冠状病毒，即便将其称为新型冠状病毒，也仅是有别于SARS和MERS，可以后再出现此前未发生过的更新的冠状病毒疫情就不好弄了。

　　二是不容易传播。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有名字，决定一个名称能否普及的重要根源在于语言学，它必须具有易于感知的视觉和听觉效果，这么看2019-nCov，对于明白其含义的人很容易记，但对于那些对数字和字母文字不敏感的人来说，恐怕就只剩下一串模糊的字符了。与之相反，武汉病毒（Wuhan Coronavirus）就很好记，毕竟Wuhan在英文中发音并不难，所以《纽约时报》等媒体很早就开始这样用，中文自媒体也跟着用。

　　三是产生社会问题。这就涉及到语义学，名称会让人对某种事物产生与文化相关的联想，进而引发一连串反应，当初韩国人要求将其首都的汉语名称从“汉城”改为“首尔”，便是这方面的考虑。对于这次的病毒来说，武汉病毒（Wuhan Coronavirus）很可能导致武汉人乃至中国人日后受到歧视。

　　二、世卫组织为病毒取名的潜规则

　　国际社会很早就注意到病毒命名的相关问题，所有有个专门的机构，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Taxonomy of Viruses）。该委员会前身叫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Viruses，成立于1966年，负责给各类病毒做分类和起名字，1971年改成现在这个名字，隶属于国际微生物学会联合会的病毒学分会。

　　

　　以前，这个委员会主要是从生物学上确定一种病毒应该划归哪一个种类纲目，由此确定如何称呼它。但是随着时代发展，语言学和语义学的考虑也被加入其中。该委员会由此设定了7项命名原则：

　　1、持久可用

　　2、避免或拒绝使用可能导致错误或歧义的名称

　　3、避免不必要的名称创建

　　4、名称中部不应含地理位置

　　5、名称中不含人名

　　6、名称中不含动物或某种食物的名称

　　7、名称不指向某一特定文化或行业。

　　三、新冠肺炎重新命名对华人很重要

　　根据上述原则，“武汉冠状病毒”或“武汉病毒”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且，原则上说，众多以Corona为名的商标，比如墨西哥的Corona啤酒也有权利提出异议。

　　所以，疫情开始之初，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就在讨论该给它起个什么样的正式名称比较好，最近几日此事愈发紧迫，因为随着疫情从中国扩散到世界各地，很多地方已出现针对华人乃至亚洲面孔的种族歧视或者污名化事件。英国BBC援引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资深学者克里斯朵·沃森（Crystal Watson）的话说：“为新病毒命名时常会有所延误，因为到目前位置，学界关注重点还应放在如何采取公共卫生措施以阻止疫情传播，但命名同样应该优先处理，这是有原因的。”

　　

　　她指出：“（世卫组织）现有名称不太容易使用，媒体和公众都在使用其他名称。当你没有官方名称时会有危机，人们可能会称其为‘中国病毒’，这样可能会造成针对个别群体的抵制。”

　　在以往全球性传染病疫情中，已有不少教训。2009年H1N1病毒流行，被称为“猪流感”，埃及因此宰杀了全国的猪，引发当地食用猪肉的科普特人抗议，事实上，这一疾病人际传播，并不是通过猪。2015年的MERS也引发过争议，因为“中东呼吸道综合症”导致了外部世界对中东居民的歧视现象。

　　所以，2015年世卫组织就有过新疾病命名指南，敦促媒体，医生和其他所有人避免以人，地方或动物为名命名新疾病。正如《福布斯》杂志评论的那样：“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一个日本人，姓Noro（野吕），在诺如病毒（Noro Virus）暴发登上报纸头版时，你会被别人怎么看，或者你是一个养鸡农户，禽流感流行时，别人会不会想你是一个外表肮脏的人？再想想一下，2014年住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埃博拉河附近的居民，或者1919年西班牙流感肆虐各地时你来自西班牙。（西班牙流感起源于美国堪萨斯州，只是因为西班牙疫情最严重，所以被叫作了西班牙流感）”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似乎是一个琐碎的问题，但疾病名称确实对直接受影响的人确实很重要，”世卫组织卫生在2015年声明中说，“近年来，出现了几种新的人类传染病。“猪流感”和“中东呼吸系统综合症”等名称的使用造成某些社区或经济部门被污名化，导致了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

　　“我们已经看到某些疾病名称激起了特定宗教或种族社区成员的强烈反对，为全球旅行、商业和贸易造成了不合理障碍，并引发了对食用动物的不必要屠杀。”

　　问题在于，语言学还有一个规律，即约定俗成，当一个名字流传开了之后，再想去修正它就会异常苦难，就像西班牙流感。所以，在疫情发生时，尽快给它一个合适的名字至关重要。

　　美国德州农工大学特克萨卡纳分校（Texas A&M University-Texarkana）病毒学教授本杰明·纽曼（Benjamin Neuman）参与了对新冠肺炎新名称的讨论工作。他说：“未来就知道我们是否做对了。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帮忙为重要病毒命名，最终可能带来长远的改变，比起一些工作更有所帮助，这是重大责任。” 接下来，更重要的责任在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