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粗陋的烤火神器——“火坛”,让我印记深深,怀念满

时间:2020-02-14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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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北风萧萧寒冷刺骨,衣着臃肿行动不便,遇上持续阴雨天,既寒又湿,更叫人无可奈何无所适从,坐,坐不住,站,站难安。可是,幼时的冬季,却是一个令人情不自禁满怀期待的季节,是一个让人想起就眉飞色舞的季节——

  只有在冬季,才可能遇上漫天飘飞的美丽雪花,才可能在白茫茫一望无垠的大地上兴高采烈,“吱吱喳喳”跑出一串串深深浅浅的小脚印,才可能在某个醒来的阳光清晨,惊喜地看到瓦檐下一长排晶莹剔透的冰凌挂;

  才可能吃到父亲亲手栽种咬一下汁水满口流的甜甘蔗,才可能穿着絮鞋在火坛上边烤火边听见火灰里蚕豆或峨眉豆噼噼啪啪此起彼落的声音,才可能感知到如陀螺成日转成年转的母亲也有些许的闲坐和小歇,才可能没有贪求的欲望,才可能拥有简单的快乐!

  记忆里,家中有两大一小共三个火坛,另有一个火盆,火坛和火盆是盛装未燃尽的火灰的,火坛由青灰色如水泥的厚石头烧制,平底贴地,圆鼓形的碗状肚子,坛身上均匀分布支起三道密实相连的弧形提手,火盆是盛装未燃尽的火灰的废旧陶瓷脸盆。

  隆冬时节,也是农事闲少之时,外面冰天雪地或是北风呼啸,家家户户只得关紧门窗减少外出,即便如此,冷飕飕的寒风还是一阵一阵钻进门缝钻进窗户,木门不时吱吱作响,窗玻璃每每哐哐啷啷,恰是不容错过的一家人炙火取暖的日子。

  吃完早饭或午饭,灶膛里燃完柴把子的火灰烬还在忽明忽暗泛着红光,母亲用长铁钳一撮一撮将它们小心夹进几个火坛里,一层一层轻轻按平,装及坛身大半,提到堂屋,分放在涂有红油漆的靠背木椅旁,吆喝一声“火坛弄好了哈”,给父亲和姐弟我们暖手暖脚。

  大火坛和常规脸盆差不多大,小火坛只大火坛一半左右,可以小孩烘脚也可大人兜着烘手,火坛有三档,父亲脚大,常常用大火坛,穿着棉絮鞋,一档一只脚斜搁在坛沿上,鞋底正对着热烘烘的火灰。

  还多一档,够我并着两脚尖搁上脚掌,不一会儿,脚底就热烙起来,家里还有很多洗得发白的蓝色灰色黑色大絮尿布,母亲看我们脚都放好,叮嘱别烫着,边顺势在火坛柄上罩上一块大絮布,说是火坛冷得慢。

  我弯身掀过布片一角,将冰凉的双手伸在火坛上晃荡,父亲一时火坛旁打盹小鼾微起,母亲就让我别乱动吵到父亲,还不时跑过来揭开布片看看,担心鞋底被烧到,担心布片角被烧着。

  说时迟,那时快,一不小心,屋里弥漫出烧焦的味道,忙碌的母亲从灶房跑出来,原来是我的鞋底已烧穿,母亲急急为我脱下鞋,庆幸,脚是好的。

  我更喜欢父亲炙火时不馋(黄陂音)瞌睡的时候,一家人围着几个火坛边炙火,边时不时用筷子把火灰沿着坛壁翘一翘,又在坛里东一颗西一粒放入晒干的蚕豆或饱满的黑色峨眉豆。

  然后移下已烘热的双脚,在坛口上横横直直摆上长筷或木条,放上一块块糍粑,围在旁边静观其变。不多时,几个火坛里噼里啪啦响声渐起,豆子已烤熟蹦裂开。

  父亲用筷子慢慢扒着火灰,夹出一粒又一粒,刚一落盘,我和弟争抢着抓过来,手心一搓对嘴一吹,算是抖落了火灰,直往嘴里送。焦香的豆子嚼着嘎嘣脆,眼睛又直愣愣盯着那些烤着的糍粑鼓起来没有。

  母亲轮番挑转着一块块糍粑,翻过来覆过去,间或又拿着筷子把火坛里的火灰挨着坛壁这里轻轻翘一翘,那里轻轻翘一翘,坛中一时变得更热乎了,糍粑终于鼓起来了,柔软的白变成了烤熟的黄。

  无需筷子,抓起一块两头一拉,里边软糯外面壳香,馋猫似的,哪管脸上嘴边弄得黑一块灰一块还有火灰印,糍粑早已在唇齿间无影无踪,母亲常常笑骂我们:成天白日的,总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

  火盆是敞口,不方便搁脚烘脚,但方便更多人一起坐着小凳围在一起烘手暖身,方便丢进更多的豆子烤着吃,方便豆子炸炸响烤熟后一颗一颗扒出来,方便圆圆的大个竽头捂在里面慢慢烤。

  勤劳的父亲向来是种菜的好手,到收成时节,一箩筐一箩筐的竽头挖出挑回洗干净再挑去卖,还有供我们煮着吃蒸着吃烧着吃烤着吃。

  一个个圆圆的竽头烤好熟透,捧在手心颠来倒去,暖意融融,一点点撕开褐色的外皮,一口咬下去,白中泛紫的肉滑滑糯糯,满齿生香,你一口我一口,我一口你一口,任它屋外朔风凛冽数九寒天,屋内火盆正旺笑语连连!

  父亲有一个小小的爱好:抹纸牌,是那种像窄窄的书签一样的叫“上大人孔乙己”的纸牌,寒冷的农闲日子,吃过中饭,村子里的三五牌友约到家里来,随即在房间方桌抺将开来。

  常常是三人战斗,另一人坐醒,余者旁观,桌子上面,骰子滴溜溜转动,光滑的纸牌一张张正面朝下高高撂在小瓷盘里,露出大约三分之一方便手指取牌。小瓷盘不停地被一点点挪着弧度,一张张纸牌从最底下被虔诚捋出,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引来叹息,一遍遍的愿望成真带来欣喜。

  你胡牌,他胡牌,抹的抹,看的看,说的说,笑的笑,桌子下面,母亲弄好的大火坛你让给我,我让给你,你炙一下,他炙一下,那是多么简单的快乐,那是多么纯朴的温暖!

  赞如今,多少保暖产品层出不穷,包装精美,但是,火坛,粗陋的火坛,让我印记深深,让我怀念满满!

  本文作者刘桂平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刘桂平,黄陂前川人,从事财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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