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肺炎，最好的办法是接种疫苗

　　马桶旁装上把手，走廊里没有任何楼梯或者斜坡，床边设置了帮助老人起床的支撑装置……上海市区一家二级医院的老年科，住院病房经过了精心地设计。护士对每一位住院患者和他们的家属做防跌倒教育，护理中也时刻注意预防老人跌倒。

　　医生会告诉你：跌倒对于老人的危险不仅在于外伤，更重要的是一旦跌倒卧床，本身免疫力低下的老人马上就面临肺炎的威胁，而肺炎，往往是压垮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海市一家三甲医院，呼吸科“一床难求”已经持续多年，到了冬春流感季，床位更加紧张。这里住院的病人中，慢性支气管炎患者占了多数。这种病大家通常称为“老慢支”，老慢支一旦合并细菌感染，或者合并发生心衰，病情很可能快速转变为重症肺炎，救治会变得非常棘手。

　　岁月不再静好

　　45岁的陈静（化名）是一家外企中层管理者，职业决定了她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每天日程都排得满满的。经常飞到国外处理事务，在国内也要出差全国各地。忙碌多年，陈静不知道什么叫“后顾之忧”，直到今年夏天母亲生病。

　　10年前，陈静父亲过世，母亲表示想要独自生活，于是留在了老家。“我妈妈退休前是医生，一位知识女性。她喜欢安静，身体也不错。”5年前，母亲80岁，可能是感觉身体健康状况有所下降，主动提出能不能跟女儿一家一起住。

　　与母亲同住后，陈静得以重温久违的母女温情。不出差的早上，母亲会为女儿女婿准备好他们喜欢的早点。

　　今年夏天，生活被一场感冒打乱。一开始，母亲只是有感冒症状，发烧，精神萎靡，陈静带母亲到医院就诊，开了药，回家慢慢休养。两周后，母亲基本恢复。但过了大概一个月，母亲又感冒了，住院治疗。显然，两次感冒让这位高龄老人的呼吸系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免疫功能变得脆弱。

　　9月，母亲再次发烧，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卧床难起了。母亲已经无法自己到医院，陈静拨打了120电话，请求急救车的帮助。送到医院，母亲被诊断为肺炎，立即住院治疗。这一次，病情比此前严重很多，医生用了大量的抗生素，才慢慢控制住病情。病床上母亲的虚弱程度，是陈静从未见过的，有时候甚至出现短暂的神志不清。

　　自从母亲住院，陈静推掉了一些工作，下班后尽量到医院陪伴母亲，肺炎对于母亲这样的高龄老人意味着多大的危险，陈静非常清楚。守在母亲的病床边，陈静常常自责：是不是工作太忙没有照顾好母亲，是不是应该早点让母亲打肺炎疫苗和流感疫苗……

　　住院两周，母亲总算退烧，各项检查指标趋于正常。“母亲身体明显大不如前，现在只能在房间里少量活动，出门靠轮椅，住家阿姨24小时照顾着。”半年前还在为自己准备早点的母亲，如今完全需要别人的照顾。

　　袭击一老一小

　　有统计数据显示，老人肺部感染的死亡率为36%，80岁以上老人肺炎的死亡率在50%以上，是80岁以上高龄老人的首位死因。

　　世界卫生组织2018年发布公报，对2016年世界人口死亡原因做了排序，十大死亡原因里下呼吸道感染排第四位，下呼吸道感染主要就是肺炎。在低收入国家中，下呼吸道感染带来的死亡率位居第一位，高收入国家中下呼吸道感染死亡率排第六位。

　　中国成年人肺炎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比较缺乏，但临床医生对这一点毫不怀疑：如果65岁以上老人患肺炎住院，必须谨慎对待，一旦转为重症肺炎，则预示着很大的生命风险。

　　中国人对2003年非典疫情引发的恐慌记忆犹新，当时的疫情由一种过去从未出现过的病原体——SARS病毒引起，因为早期没有鉴别出这种病毒，而且病情凶猛，造成了高病死率的惨痛后果。与非典疫情中的病原体相比，医学对肺炎球菌和流感病毒已经有了相当多的研究。

　　当肺炎球菌遇到一个免疫力有缺陷的人，那么它就可以突破屏障，进入血液，来到各个器官。肺炎球菌进入下呼吸道可以引起肺炎；穿过血脑屏障，可以引起细菌性脑膜炎；穿过肺泡上皮细胞、侵袭血管内皮细胞进入血液，可以引起菌血症和脓毒血症；它还可以从鼻咽部移行进入鼻窦，引起鼻窦炎；通过咽鼓管进入中耳，引起中耳炎。

　　肺炎球菌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环境中，可以说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接触它，免疫力未发育完全的婴幼儿和免疫功能退化的老人，是感染肺炎球菌并致病的高危人群。

　　在中国，还有一些与西方国家不同的风险。中国家庭，隔代照顾的情况较为常见，这样的生活方式让老人和小孩之间肺炎球菌的相互感染风险，变得更大。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呼吸科教授何礼贤称，尽管这些年中国肺癌高发，但从总体发病率和疾病负担来说，肺炎对整个社会和家庭带来的总体负担更高。“肺炎带来的经济负担超过其他一些慢性病，包括一些肿瘤。”

　　接种肺炎球菌疫苗效果好

　　可以放大肺炎杀伤力的，还有流感。肺炎死亡率与流感暴发的曲线，可谓同频共振，显示出极强的相似性。

　　在美国流感流行季节中，约50%的死亡病例死于肺炎，其中绝大部分是肺炎球菌感染所致。德国的数据也显示，与纯流感相关性肺炎相比，合并肺炎球菌感染的患者，死亡率更高。

　　在中国，每逢流感季，各大医院呼吸科会比平常更加忙碌，就诊患者更多，而且病情较重的患者也会比平时要多。

　　今年的欧洲呼吸学会学术年会，主题是“预防”。刚刚从西班牙回到上海的瞿介明教授，在接受采访时特别强调了肺炎预防的重要性。“目前肺炎球菌是有疫苗可以预防的，在所有细菌性肺炎中，肺炎球菌疫苗的预防效果非常清晰，世界各国都推荐重点人群接种肺炎球菌疫苗。”

　　瞿介明教授认为，婴幼儿和老人，是肺炎球菌疫苗接种的重点人群。“老年人接种肺炎球菌疫苗，不仅可以降低肺炎的发生率，即使发生肺炎以后，有了疫苗的保护，也会减轻肺炎的严重程度，改善患者治疗的愈后。”

　　（《新民周刊》2019年第40期 黄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