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有一种童年叫“厂子弟”!

时间:2019-11-29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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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庆的咔咔啯啯,甚至是山沟沟里,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特殊群体:他们数量庞大,祖上两代人生在集体,长在集体,工作在集体,他们的后代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厂子弟。

  他们所在的厂区不以小区命名,而是用代号表示:24、26、062、067、112、167、289、338、393、405、429、432、451、4308、759、789、821、816……这些数字代表的是一个个封闭却五脏俱全的小社会。

  

  这些小社会均诞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很多兵工厂从沿海城市纷纷迁移到重庆,无数来自上海、南京、沈阳、北京的年轻知识分子,带着“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信念,放弃家乡的优渥生活,一路南下,浩浩荡荡来到当时还很落后的山城。

  

  麻雀不小,五脏俱全

  厂区就是一个个小社会,里面除了火葬场以外啥子都有:幼儿园、托儿所、小学、中学、大学(工大)工矿商店、粮店、菜店、电影院、医院、车队、消防队、保卫科(相当于派出所)、养猪场、肉店、邮局……在这里基本可以解决一切生活需要。

  那时的一天是这样的:早上6点,高高悬挂在厂里的大喇叭就开始播音,伴随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或者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开始起床吃早饭。

  

  中午大人一般要回来给孩子做午餐,午餐后就小睡一会,然后又是一阵广播声,哦,该上班上学了。晚上下班了,回家做饭吃饭,吃完收拾好了就是各种活动了,总结起来无外乎这几种,看电视、串门、打牌、跳舞、看电影。

  

  那时候,全厂的职工家属都住在那种老式的红砖或石头筒子楼,没有单独的厕所和浴室,厂里就一个公共大澡堂定期开放。

  

  一到吃饭的时间,家属院的楼道就开始集体飘香,什么回锅肉啊,炒洋芋啊,熬猪油啊,炖腊肉啊……各种香味在空气中交汇,无孔不入,刺激得整个家属院的人口水直流。

  

  那时候的邻居熟得不能再熟了,嬢嬢叔叔些都是从肚子里看着大家伙长大的。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邻居端去一碗,邻居吃完后把碗洗干净又还回来。

  由于厂区来自外迁,所以这里的人们来自五湖四海,整个厂区每天都飚着天南地北的方言,吴侬软语、京片儿、关中话、重庆言子……整个厂区都洋溢着一股“山寨版”的国际范,当时觉得甚是时髦。

  小时候个个都是飞叉叉的耍娃儿

  那时候虽然物质条件有限,没有ipad没有手机,但耍事嘿多。滚铁环、拍画、贴不干胶,啥子翁美玲呀、张曼玉呀,他们的最多。还有网叮叮猫,打啤酒盖盖,弹玻璃珠,攻城,斗鸡,甩飞盘……

  

  厂里的灯光球场,也是我们这些崽儿的乐园。厂里的工会活动也都在这里搞,比如三八妇女节的文艺汇演,大人们都会穿得大红大绿的,擦着红脸蛋去表演集体舞蹈。小时候还经常在灯光球场看过露天电影,一群人坐在灯光球场嗑瓜子,有说有笑。

  周末很多年轻人还会组织舞会,烫着卷发、带着蛤蟆镜、穿着可以扫地的喇叭裤,喇叭裤还要配尖皮鞋,尖皮鞋底下要钉满铁钉子,走路要卡塔卡塔响才过瘾,跳着36步、16步觉得自己时髦得不得了。

  

  除了上课以外,课余活动也非常丰富。重庆很多厂区建在山里,下课后就是漫山遍野地跑,去野炊,去挖红薯,烤河里面捞出来的鱼,要么烤自家做的或从别家偷来的香肠。相信很多厂子弟小时候都有过挖别个地里红薯来烤的经历。

  

  特别是到了寒暑假,大人们去上班后,家属区就成了小孩们的天堂,N多脖子上都挂着钥匙的小孩,按大小班级各自成堆玩,一个个耍到天黑了都不回家。

  印象中那时重庆的夏天太阳总是很大,知了也总是叫很响,我们也总是一个比一个黑。那一个个的夏天,虽然没有空调,最好的家境也就是有一把吊扇或者台扇,晚上左邻右舍一起铺着竹席在院坝里乘凉,听大人摆龙门阵讲故事,逗小孩们把某片天里的星星数清楚……

  对厂子弟来说,小时候的任务就是玩,没心没肺地玩。

  不愁未来不愁工作

  厂子弟是重庆妹儿的最爱

  在厂里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福利一般都很好。很多厂区中午免费为职工蒸午饭,每个职工每月都发洗澡票、开水票、露天电影票,也就是说职工洗澡、打开水、看电影基本都是免费。有职工得了癌症等重病,基本都是全额报销。那个时候,说起自己是哪个厂的,都带着一股浓浓的优越感。

  在厂里当工人不但待遇好,找对象也不愁。即使学习差强人意,长大后厂子弟还可以通过读技校和招工等方式顶班进厂。父母退休了,厂子弟就可以上班了,也算正式职工,这一生的饭碗也就有着落了。

  

  当年化龙桥一带就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小妹小妹你快些长,长大嫁给弹簧厂,三天一只鸡,两天一个膀……说的就是位于化龙桥的弹簧厂、中南橡胶厂等国营大厂的职工。

  

  那时候没有冰箱彩电,但厂里的崽儿能吃到厂里统一制作的清凉饮料——“冰水”,其实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加了色素的糖精水了,然后一群小孩等不及大人下班带回家,就约着一起提着保温瓶去厂里早点打回来,然后捧着印着各种革命口号或者荣誉的大号搪瓷口缸边喝边闹。

  我们不是怀旧,我们是要记得

  在时代滚滚向前的洪流中,一些老厂逐渐没落。曾经的厂医院、厂学校换下了“子弟”这个牌子,合并到了地方,从此成了子弟门脑海中的一个地名。

  重钢搬到长寿、川仪九厂搬到南坪,华川厂搬到成都……还有很多老厂要么合并要么破产,有些老厂的旧址都被推倒重建成一幢幢现代高楼,留存下来的屈指可数。

  

  重钢旧址/图片来源莫曾婷

  曾经轰隆作响的车间早已哑然无声,家属楼人去楼空,唯有一盏清灯作伴。无人修剪的榕树盘根错节恣意生长,青苔侵蚀着每一个角落。厂里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正在慢慢被大自然吞没,也逐渐被时代遗忘。

  

  (图片为川仪九厂旧址 / 左右滑动可看组图)

  

  (图片为川仪九厂旧址 / 左右滑动可看组图)

  很多厂二代厂三代也离开厂区,来到外面的世界拼搏,曾经的厂一代有的搬去跟孩子生活,有的回到老家,执意留下来的只有一小部分人了。

  想必很多厂子弟,在厂里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也一度埋怨厂区偏僻,曾一度嫌弃厂区的天地太小,曾无比憧憬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今,再次想起那里的人那里的事,却只剩下深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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