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青春】厂里体检碰上色魔医生

时间:2019-12-02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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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红的青春(17)

  火红的青春(1):小毛失身记

  火红的青春(2):上夜班碰哒鬼

  火红的青春(3):车间里的风流韵事

  火红的青春(5):公园遍地野鸳鸯

  火红的青春(6):爱一个好难,爱两个好玩,爱三个了不得难

  经济民警的闹剧

  机械厂自从建了两个分厂起,保卫科人数确实不足,加上国家下文批准有条件的大厂矿成立经警队,也就顺势建了一支这样的队伍,成员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原有的保卫科部分干部和职工,另一部分就是从车间的退伍军人里招的。当时厂里大多数的退伍军人以为真的是加入警察部队,将来有机会转干,所以报名的人很踊跃。

  经警其实并不是新事物,建国初期,警察力量薄弱,为加强上海地区工厂企业的警卫工作,部分解放军部队整体改编为经济警察(当时的公安部队也全是由解放军转制而来),六十年代才撤销建制,这一次算是重建吧。

  退伍军人有机会穿上制服,戴上大檐帽,有一种重新穿上军装的感觉,自是高兴,不光是在厂里耀武扬威,就是走在街上,也自觉高人一等,喜欢去管闲事,出了好多笑话。

  经济民警的服装和公安民警的制服差不多,只是臂章上多了“经警”二字。穿着这样的一套制服走到街上,手里再提一根电警棍,不认真看,还真的以为是警察。

  经警队的队长是以前的保卫科副科长洪哥,最喜欢拽味。保卫科在厂里地位不高,只是个二类部门,归行政处管,现在成立了经警队,单列管理,他就自以为升了级,高人一等(其实还是二类部门,工资奖金并没有变化,只是不归行政处管,改归厂办管),连走路的姿势都跟以前不同了,抬头挺胸的,鼻孔恨不得抬到天上去。那制服天天穿在身上,恨不得睡觉都不脱就好。

  

  洪哥最喜欢拽味

  在厂里,没有人把经济民警当回事,都说还不就是些看家守院的,跟以前搞保卫的没什么两样。厂里拽不起味,洪哥就只好到外面去拽。有天他在窑岭粉铺呷粉,有两个满哥不知为什么事吵了起来,开始互相推攘,眼看就要打起来。洪哥就好威严地喊了一声:“吵什么吵啰,冇看见我在呷粉?”

  吵架的两人满腹狐疑地扫了洪哥一眼,看这人虽然穿的是警服,形象气质又不像个警察,没理他继续吵架。洪哥看这两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很是生气,把工作证掏出来亮了一下,说:“莫吵哒,再吵我要发宝气哒。”

  洪哥可能是香港警匪电影看多哒,以为跟电影里的警察一样,把证件一亮,对方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两人理都不理他,已经开始撕扯在一起,打了起来。这下洪哥真的生气了,站起来插到两人中间,把工作证伸到两人鼻子底下说:“你们看一下啰,看一下啰。”还生怕他们没看清,特意翻到工作证贴了照片的扉页给两人看,意思是这就是我咧,公安局的。

  洪哥这一下反而弄巧成拙,经警的工作证外壳确实和公安局的工作证一模一样,也印的是“长沙市公安局工作证”几个字,翻开里面一看就现了桥脚,写了机械厂经济民警分队,打架的两人架都不打了,抱着肚子大笑:“搞半天就是个经警,还现吊,笑死人,咯是想挨打吧?”

  洪哥看没有镇住这两人,再装下去自己真的会挨打,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办公室。

  经警队的办公室就是以前保卫科两间办公室的其中一间,虽然成立了经警队,保卫科并没有撤销,宿舍区的治安管理和几个厂领导的保卫工作还是由保卫科负责,只是人数少了。保卫科长姓任,就坐在经警队隔壁的办公室。任科长还兼任了厂里的武装部长,白天没事就把枪拿出来擦(那时候大厂矿的武装部要负责管理民兵,还是有一两枝枪的,只是管理得很严格,未经批准不得把武器带出厂区,平时也是锁在保险柜内)。

  洪哥受了摁,心里自然不舒服,白天在厂里拿根警棍到处游荡,只希望碰到个偷东西的小贼让他出出气。可大白天的厂里哪里会有小偷?晃了半天也没收获,只得回办公室,他经过任科长的办公室,看他在擦枪,就大模大样地用手里的警棍一捅任科长的肩膀:“哎,把枪给我玩下子看。”

  以前任科长是洪哥的直接领导,洪哥见了任科长也是必恭必敬,现在经警队单列了出去,不归保卫科管,他自以为自己级别比任科长还高了。

  这任科长是个北方人,是个爆脾气,抓起枪来,咔嗒一声子弹上膛,对准洪哥,狠狠的说:“你他妈的敢拿警棍捅我,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旁边两个保卫科的干部赶快上来抓住任科长的手,连声要洪哥道歉,洪哥晓得这下拐了场,只好赶快扮矮:“任科长,你郎家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咧,我晓得有规定,咯枪我们不能碰。”

  洪哥一天之内受了两次摁,心情极为郁闷,下了班回家喝了二两酒,还是想不通,晚上八点多,披上军大衣又去了厂里,叫上两个值班的经警:“走,把军大衣穿哒,跟我出去拽味去。”

  正值冬天,值晚班的经警都不愿意离开烤火炉,但领导发了话又没办法,只好穿上军大衣跟洪哥出来。洪哥把厂里的边三轮摩托车推出来,载上两个经警就往火车站而来。

  那时期,火车站一带的站街女比较多,大冷的天,衣着单薄的她们招揽了客人就往五一路靠火车站附近的路边店带,赚点钱也不容易。站街女最怕的就是派出所搞行动,骑着边三轮来追她们,结果看到洪哥骑着边三轮摩托车呼啸而来,嘴里还大呼小叫的,三个人又戴着大檐帽,穿了制服,那还不吓得四散而逃。洪哥还故意戏弄她们,追得她们四路子跑。

  这样耀武扬威玩了一阵,洪哥的心情舒畅了很多,大笑着问两个经警:“好玩吧?拽味吧?”

  两个经警心里苦笑:“只有你这个神经病才觉得好玩咧。”

  

  只有你该杂神经病才会觉得好玩

  新开茅厕三天香,经警队刚成立的时候,经警们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厂里规定,骑单车进大门时是要下车的,大部分的职工是放慢速度,从车上放下一只脚滑行而过;也有一些调皮伢子不遵守这一制度,骑车进厂不下车也不减速,经警们过来拦,还故意加快速度绕过他们,骑远了还要回头做个鬼脸,气得经警们牙痒痒,都是同事,又不好发得脾气,只好把脾气发在那些来机械厂办事的外人身上。

  有天,门口值班的经警遇到有个不认识的人大摇大摆地骑着单车往厂里冲,两人不约而同地电警棍一伸把他拦住,问:“搞么子的?车都不下就往里面冲?”

  这人是自来水公司查水表的,每月来厂里查一次,工作都是跟行政处对接,以前的门卫归行政处管,都认识他,自然不会拦他。他又不知道现在换了经警守门,就说:“我是自来水公司来查水表的咧。”

  “不管你是来搞么子的,先把单车停得外头,外人不准骑车进厂。”

  那人眼睛一瞪:“老子来查水表的,你不让我进去就停你们的水。”

  经警也火了,警棍一举:“随你搞么子的,你要不就在传达室登记一下,走路进去,要不就滚。”

  那人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到外面找个公用电话,打电话到行政处大骂了一通,吓得行政处的人赶快跑出来讲好话,又把洪哥喊过来,好说歹说才呵得自来水公司的人消了气,不然真的停了水谁负责?

  这事出了,厂里还不好处理两个值班经警,因为规章制度确实是规定外人进厂必须先登记然后走路进去,只能把洪哥臭骂一通。

  慢慢的,经警们自己也看出来了,当了经警不仅没有希望收归公安局管,而且工资待遇反而没有在车间工作高,厂里还没有人看得起他们,也就懈怠了起来,监守自盗偷厂里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偷油,偷配件,甚至连机械总成都有人偷,反正自己守门,尤其是晚上,根本没人管。

  厂里见这种情况,还不如以前的保卫科管用,就撤销了经警队,经警们都回原部门工作,这出闹剧总算收场了。

  过了两年,国家也正式下文撤销了经济警察编制。

  避孕套不够用

  厂里再一次内部机构改革,将后勤处合并到行政处,于是行政处也变成了一个大处室,宿舍、食堂、保卫科、液化气站、澡堂、医务室、劳保用品、水电管理、行政管理都归行政处管,处室大,职工多,故事也多。

  医务室职工是清一色的女将,反正厂里喊她们都是称呼王医生、李医生等,也不知道是否都真的是医生,又或只是个护理人员或一般行政人员。他们以前工作比较清闲,只看些头痛脑热、小工伤之类的小病,常备点感冒药、跌打油、烫伤膏之类,只要是她们认为处理不了或是没有把握处理的,都当成疑难杂症开转诊单让员工去大医院看,住院费由财务处付。

  这几年,厂里效益走下坡路,医疗福利这一块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到医务室看病拿药都要出钱,每月职工凭医务室开的收据到财务处来报销一部分,总额不能超过两百元,而且这两百元还不是全报,四十岁以上的报销90%,四十岁以下的报销80%,超额部分自理。

  平时去医院或诊所看病不予报销,当然大病住院治疗还是可以报的,只是一不能开转账单直接去医院,二不会帮你垫钱,三只能报销一部分,像床位费、检查费、进口药品之类就不能报。

  这样一来,财务处和医务室的工作量倍增,财务处每月至少要抽出一天来专门给职工报销医药费,医务室也要每天收现金,每周到财务处来交账和钱。两个部门的人都是怨声载道。

  当然,意见更大的是厂里的工人们,落差太大,以前都不用担心生病的事情,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身体健康了。

  小毛身体健康,很少生病,这个政策暂时对他影响不大。热柱子虽然身体壮硕,却对这政策有好大的意见,他在小毛面前抱怨道:“医务室越搞越无聊,以前避孕套随便拿,每天拿一盒都冇事,现在拿避孕套还要登记,每人每月只能领一盒。”

  “一个月领一盒,也有十个,一般结了婚的人用足够哒。”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天天要,一个月十个哪里够?”

  

  一个月十个哪里够?

  大壮别在旁边笑道:“我每月分你几个总够哒,反正我用不完。”

  小毛也说:“我也分几个把你,足够你用,再讲丽妹子单位也可以领不?”

  “丽妹子单位上还抠些,两个月才能领一盒。”

  “那就够哒不,我和李主任分点给你,加上丽妹子单位上的半盒,不就差不多哒?”

  热柱子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自言自语:“那还是差几个来。”

  小毛骂道:“你平时出去玩用那么多钱,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够再自己买盒套子噻,又花不了好多钱。”

  热柱子理直气壮地说:“那情况不同,我咯是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当然要由单位出钱不。”

  色魔医生

  最近国营工厂的经营情况都不太好,邻近的一家大厂医院来跟机械厂商量,他们医院现在也要自负盈亏,想揽点业务,看机械厂能不能把每年的职工体检转到他们医院。

  这家厂的规模比机械厂大得多,有自己的医院,设备及医疗水平也还是不错的。以前机械厂每年的职工体检都是放在隔壁的大医院进行,如果转到这家工厂医院去,一年确实可以节约很多钱,于是厂里答应了,不过,把每年一次的体检改成了两年一次。

  这本来是件好事,没想到第一次体检就出了点状况,负责内科体检的那位男医生是个色鬼,色胆包天,男员工和堂客们体检,他就敷衍了事,看见是细妹子,他就提出要检查是否有乳腺增生。几个细妹子着了他的道,被他摸胸摸了个够,几个细妹子出来议论说:“去年在大医院体检都没检查胸部,何解咯杂医院的医生讲要查乳腺增生?”

  旁边的堂客们也奇怪:“就算要检查乳腺增生,也是应该要重点检查我们咯些结哒婚的人不?何解只检查细妹子?咯里面有鬼。”

  事情就这样闹起来,又只能不了了之,医生一口咬定是出于好心检查一下,你还真不好怪他,几个细妹子就只能说是吃了个暗亏,都说以后再不到这家医院体检了,厂里只好又把体检换回了大医院。

  堂客还细,岳母娘打替

  行政处的副处长范姐以前是后勤处的处长,管的是食堂、液化气站、澡堂、劳保用品、水电管理这一块,液化气站有一台双排座的北京130货车,每周要跑一趟岳阳拖瓶装液化气——长沙市内的瓶装液化气主要都是由岳阳气站提供,以前也碰到过气源紧张的时候,气源紧张,搞不到液化气,就会影响厂里职工的生活,后来厂里就想了个好办法,把岳阳气站负责人在长沙的侄儿招进厂工作。他叫小何别,他的工作就是每周跟司机一起跑一趟岳阳拖液化气(把空罐送过去,换回装满的液化气罐)。有了这层关系,厂里就再也不用担心液化气断供的问题了。

  管后勤这一块的工作轻松,同事关系极好,经常一起出去玩,又或是轮流去同事家里做饭吃。劳保用品库的庞姐三十多岁的年纪,人很风骚,去年因为和车队秋老倌的事被老公抓包离婚了,她有个女儿,才八九岁,吸收了父母的优点,长得很漂亮。

  庞姐的菜做得好,同事们都喜欢去她家吃饭玩耍,小何别还只二十一二岁,最喜欢逗庞姐的女儿玩,经常跟庞姐讲:“我好喜欢你屋里妹子,等她长大哒,嫁把我做堂客好不好?”

  

  等她长大哒,嫁把我做堂客好不

  庞姐讲:“那只怕你会等得不耐烦,还要等十几年咧。”

  小何乐呵呵地说:“不急咧,我慢慢等,我咯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不。”

  小何别经常在庞姐家里玩,一开始都是和同事一起去,后来就变成他一个人去,天天在庞姐家吃饭。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咯再玩下去,会出事。”

  范姐还奇怪:“未必咯何伢子还真的是看上了庞妹子的女,打算等她十几年?”

  开双排座的牛哥讲:“冇那简单,俗话说‘堂客还细,岳母娘打替’,我看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小何别和庞妹子滚到一起去哒。”

  还真的被牛哥说中,小何别和庞姐最后真的滚到了一起,还提出要结婚。这种事,你情我愿,一个未婚,一个离异,厂里也不好反对,虽然玩得好的几个在背后也劝过小何别:“她比你大十几岁,你俩个现在处得是不错,将来老咖以后怎么办?”

  无奈小何别意志坚定,最终还是和庞姐结了婚。婚礼是在食堂举行的,当时在厂里还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大家争相来目睹比新郎大十几岁的新娘的风采,看完都笑:“跟得娘带崽一样。”

  副处长范姐的家庭也是很奇特,范姐外貌一般,四十多岁了,在厂里算是八面玲珑,很吃得开的人物。她老公是厂里的机修工,长得高高大大,仪表堂堂,看上去像个干部。

  别看范姐人长得一般,年纪又不小了,人却是极风骚,在工厂里有一箩筐的故事,传说她年轻的时候跟冯老板还有一腿,这多半是谣言啦。

  范姐自己在外面有些不清不楚的事,就不太管她老公。她老公经常和后勤的这帮人一起玩,一来二去就和厂里负责收水电费的妹子有了一腿,范姐其实心里知道这事,也不在意。

  有个夏天,他们几个开了双排座的车出去玩,那一年流行去水陆洲游野泳,湘江两岸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发,北边水陆洲的两岸很荒凉,这一带的水流又比较急,按规定是禁止游泳的,不过也没人管。

  一起去的有小何别和庞姐、范姐老公和收水电费的妹子一对,还有范姐和开车的牛哥别。到了水陆洲换好泳衣下水,公开的一对刚刚新婚,自然腻在一起,一会儿就游远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范姐老公这一对,虽然在厂里不能公开,在自家老婆和处里几个同事面前倒不避讳,两个人也相携着游到另一边去了。水陆洲是个长条形的沙洲,晚上游泳的人不多,又有水草,洲上还有小树,游到无人的地方搞点空头路不难。

  范姐只好跟牛哥两人一起游,范姐抱着个汽车轮胎,一边游一边笑着对牛哥说:“你看我咯杂老公啰,蛮有味,有哒野堂客,就连正经的堂客都不要哒。”

  牛哥也是厂里出名的骚棍,只要是个女的,不管长得如何,他都要去试一下,他嘻皮笑脸地说:“反正你咯杂堂客也不是正经堂客。”

  牛哥的水性好,本来游在范姐的后边,他一边说一边靠近范姐,两只手就抱住了范姐的腰。范姐两手抱着轮胎,也没拒绝牛哥,只低声说了句:“莫让他们看见哒。”

  牛哥就笑:“哪个看?他们多时游到岸边搞空头路去了。”

  后勤这帮人,后来的境遇各不相同。范姐和她老公两个人晚年生活过得极好,身体健康,没事跳跳广场舞,倒也其乐融融。

  

  没事跳跳广场舞,其乐融融

  小何别和庞姐这一对没有像其他人预测的那样离婚,后来还生了个儿子,小何别也一直把庞姐的女儿像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关怀,只是庞姐后来得了轻微的精神病,时时有点不清白,衰老得也快,才五十多岁就已满头白发,还好有小何别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

  最悲惨的是牛哥,他后来得了癌症,为了不增加家里的负担,他选择了自我了断,结束了自己才四十多岁的性命。

  重庆妹子好热情

  小毛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搞售后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大多不愿意回厂里来工作,只有像在厂办开车的蔡闹药那样,三十多岁回长沙结婚过安定日子的,才想回来,大多数的售后工人难得回厂里休次假,到财务处报完账,也不多在家休息几天,就急着往驻地赶,难道长年累月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工作有意思吗?

  小毛是会计主任,经常要出差去外地的厂家对账,这也是财务主管的一项重要工作,厂里有十来个大客户,一个月动辄就是上百万的往来,又都是采取赊销的方式,这些大客户的往来账上,欠机械厂的钱都在千万以上。业务量大,双方的往来账就会有误差,这也正常,因为赊销模式下,每月的销售额和回款额不是相等的,加上还有一些代垫运费、配件、维修、对方出差人员借支等等,所以隔上几个月,财务处就要派会计跟业务员一起去对方厂家对一次账,往来账的业务数量多,有时还要派两个会计去。

  小毛第一次出差对账,去的是四川地区,重庆和成都各有一家机械厂的重点客户,管这两个大客户的业务员叫义哥。义哥不到四十,高个子,烫了一头卷发,穿得也很熨贴,就是脸上一脸的年轻时青春痘留下的疤痕,有碍观瞻。义哥平时爱吹牛,他在厂里的外号叫“千人斩”,是从日本片里学来的一个专用名词,只因他吹过这样的牛,讲这是他的人生终极目标。

  长沙去重庆坐火车不太方便,还要转车,时间蛮长,所以是坐飞机过去的。这还是小毛活到三十岁第一次坐飞机,他在飞机上跟义哥开玩笑:“义哥,人生目标完成好多哒?”

  义哥笑道:“咯你也信?不过是年轻时候开的一个玩笑,厂里人策我而已。”

  旁边坐的是销售处的处长老邱,他笑着说:“义伢子刚到我们处里来的时候就开该杂玩笑,他那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我还不太相信,觉得咯杂小满哥爱抽湖水,同事咯多年,我现在相信哒,他冇别的爱好,赚的钱全部花在玩女人身上哒。”

  义哥认真地说:“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玩乐,咯杂事确实是我唯一的爱好。”

  邱处长调头对小毛说:“咯杂义伢子别的本事不讲,逗妹子喜欢那倒是真的。”

  这话小毛就只那么相信了,你说有钱,在外面玩得多,也正常,就义哥那号式样,一脸的砣,怎么可能逗妹子喜欢?

  义哥看小毛脸上不相信的表情,说:“李主任是不相信吧?实话实说,长沙妹子调子高,是不蛮好上,不过我一年有两百多天在四川跑,咯边的妹子那硬是比长沙妹子热情得多。”

  几个人住到客户单位附近的宾馆里,小毛看义哥开房的时候只开了两间房,还以为是邱处长一间,自己和义哥一间,没想到义哥开好房,递一张房卡给邱处长,递一张给小毛。小毛问:“你不上去?”

  义哥笑笑,也不说话,嘴向酒店前台边一努,小毛才看见前台边上站了个很漂亮的少妇,手里还牵着个约摸三四岁大的小孩子,见小毛看她,就朝小毛微笑了一下。小毛这才猜到应该是义哥在这边固定的腿子,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义哥的。

  小毛和邱处长一起坐电梯上房间,问邱处长:“看样范义哥在四川这边有野堂客?”

  邱处长笑道:“不止一个,重庆就有两个,成都还有好几个咧。”

  “那他堂客不管他?”

  “他堂客是个狱警,平时工作也忙,肯定不晓得不,再说义伢子一年365天,倒有两百多天是在四川咯边,咯边堂客比长沙的堂客还管用些。”

  第二天到客户单位对账,对方财务处是清一色的妹子。重庆妹子名不虚传,个个都长得不错,尤其皮肤好,水嫩光滑的,态度也极其热情。

  

  重庆妹子名不虚传咧!

  小毛对了一天账,对得脑壳痛,双方账的差额太大了,机械厂的账上,体现对方欠机械厂两千多万,这边的账上却只有一千多万,差额有几百万。形成差额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有机械厂的业务员或送货的司机在对方财务借了现金,回机械厂没有交账;也有对方的出差人员在机械厂借差旅费的;有运费单据没有到对方,对方没有入账的或运费金额不符的;有维修售后的各种费用、代购配件、代销双方产品等一方入账另一方没入账的;最神奇的是有几批机械厂发过来的货,对方根本没有入账。

  前面的几种问题还好解决,对完账各自找单据,实在遗失了的话,对方出个盖章的证明也可入账。最后一个问题有点难办,机械厂发过来的货,每批动辄几十上百万金额,对方没有入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发票没有收到,可能是在发票经义哥、对方配套处人员、对方财务几处流转的过程中遗失了;二是这批货根本就没有发到对方这里。这两种可能都难处理,如果发票遗失了,不可能补开,增值税发票管理严格,开了的发票已经交过税了,再开又要再交一次税;如果这批货没到对方仓库,那问题更大,既有可能是承运的货运公司丢失或发错地方了,也有可能是中间有人搞鬼,侵吞了这批货。

  双方都是国营大厂,管理上却是半斤八两,都有混乱的地方。小毛也去对方仓库查了入库纪录,发货的次数实在是太多,每月都有几笔,有通过铁路发运的,也有机械厂自己的货车送过来的,根本对不清哪一笔是哪一笔。

  小毛作为对账的会计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把能对上的账对清,编个对账结果单,双方会计签字,各自调账。对不清的几笔,只能写个情况说明。

  小毛问义哥这种情况怎么办,义哥倒是满不在乎,说:“李主任,这种情况很正常,都是十几年的老客户了,他们又不会赖账,有个对账说明回去交差就好。”

  小毛还是很想把这些情况搞清,就说:“义哥,这事你还是要上点心,你想啊,对不清的几笔,每笔金额都有几十万,加起来上百万了,这要是有别有用心的人认为这些货是你私吞了,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李主任,意思你怀疑是我私吞哒咯几批货?”义哥看样范有点生气。

  小毛只好解释:“义哥,我也是为你好,把账对清哒,都大家都好不。”

  邱处长只好当和事佬,对义哥说:“小李也不是咯意思,他做会计的,当然是想把账对清,不是针对你。”

  “李主任,我不是怪你,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国营企业之间,财务情况就是这样,其他厂也差不多,有些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哒。”

  

  有些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哒

  邱处长事后也悄悄跟小毛说:“反正你们把账尽量对清就好,你是第一次出来对账,有些情况你可能不清楚,你多出来对几次账就知道了。”

  邱处长都这样讲了,小毛也无话可说,反正自己作为会计,出来对账的工作圆满完成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小毛的工作一天就完成了,邱处长和义哥在重庆却还有事要办,要去对方财务要钱,还要拜访对方厂里领导,小毛不用陪他们去跑,就在宾馆等他们两天,再一起去成都。

  义哥怕小毛一人无聊,安排机械厂在这里做售后工作的三个人来陪小毛玩。

  重庆市内旅游景点不多,闲逛了一天,几个大男人,又不喜欢逛街购物什么的,主要就是看美女了,一下午坐在解放碑,看来来往往的重庆美女,穿着清凉,确实养眼。

  晚上没什么安排,几个人回小毛的房间打牌。这三个人售后工人分别是小王别、坤别和红别。小毛问:“以前在这里搞售后的小周别呢?”

  坤别讲:“小周别调回厂里去了,他要结婚哒。”

  小周别的女朋友就是小毛曾经上过的刘妹子,小毛听小周别调回去了,心里松了口气,虽然除了热柱子,厂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和刘妹子的事,但如果和小周别在这里碰面,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愧疚的。

  “未必你们就不想调回去,在咯里工作蛮有味?”

  红别笑道:“等我们想结婚就会申请调回去,李主任你不晓得,我们售后部的人都抢着要到重庆来驻点咧。”

  “我在重庆呆了两天,天气跟长沙一样,热得要死。也冇觉得什么地方特别好,你们何解喜欢在咯里工作?”

  小王别说:“咯里冇别的好,就是妹子热情漂亮,我们咯号工贩子,现在在长沙不呷香,回去找女朋友不到咧。”

  “意思你们在咯里找女朋友容易?”

  坤别讲:“驻别的地方不好讲,我们售后部,驻重庆的就没有空手而回的人。”

  几个人正扯着卵谈,听有人轻轻敲门,小毛起身开门一看,是一个妹子,长得还很漂亮,低声问小毛:“请问你是从长沙机械厂过来的吗?”

  小毛说:“是的,有事吗?进来说吧。”

  那妹子进得房间,看红别几个也在,看样子她都认识,冲他们点点头,跟小毛说:“我是你们厂里小周的女朋友,想问下你如何跟小周联系?他回去以后就联系不上了,也不打电话来,我写信他也不回。”

  小毛眼角瞟见红别几个在对他使眼色,晓得这里面有文章,只好说:“我跟小周不是一个部门的,跟他不熟,回长沙我帮你问问看吧。”

  红别看样子和这妹子熟,走过来安慰道:“小雨,我跟你说过了,小周只是我们厂里的临时工,他不在我们厂里干了,找谁都没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那妹子看样范要哭了,低头轻声说了声:“那谢谢你们。”转身失望的离开了。

  

  那妹子看样范要哭了

  等妹子走了,小王别长叹一声:“重庆妹子别的都好,就是粘上了不好脱手。”

  坤别笑他:“咯正是重庆妹子的优点不,重感情,你现在不就是巴不得你那杂青妹子跟哒你回长沙。”

  小毛问:“小王别,你怕莫是在咯里找哒一个要结婚的对象?”

  小王别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是的咧,本来只是想起在咯里做事冇味,跟得他们一样,找个妹子好玩,冇想到咯杂妹子愿意跟我结婚,回长沙去找工作。”

  “那你还不打报告要求调回去?”

  “打哒报告呢,处里领导讲,咯个月才把小周别调回去,坤别也刚从湖北调过来不久,不熟悉情况,要我再坚持两个月。”

  坤别和红别坐了一会儿就先回招待所了。小王别以前是翻砂车间出来的,和小毛关系好,留下来和小毛做伴,反正房间里有两张床。

  小毛洗漱完往床上一趟,突然想起什么,问小王:“小周别应该是为哒躲咯杂妹子才回去的吧?”

  “他本来就是计划今年回去和刘妹子结婚的,冇想到咯杂重庆妹子甩不脱,只好招呼都冇打就跑咖哒,要我们撮小雨妹子,讲他是厂里的临时工,离职哒,我们都找不到。”小王在洗手间里应道。

  “他就不怕咯杂妹子跑到长沙,到销售处去找他?”

  “咯号事又不是第一次,我们销售部门都有经验,搞内勤的刘大姐好懂套路,一有讲外地话的妹子跑到厂里讲找以前搞售后的某某,刘大姐就讲他是临时工,已经离职哒,外地的到长沙,人生地不熟,总不能天天守得厂门口等人不。”

  “还是你有良心,还真的打算把咯边的女朋友带回去结婚。”

  “我咯号条件,回长沙找堂客也困难不,加上小青人也确实不错,就决定跟她结婚啰。”

  小毛又问:“搞售后,除了找女朋友方便点,还有别的好处没有?是不是收入也比在厂里多些?”

  “小毛别,我们一个车间出来的,我就不瞒你,收入确实比在厂里当工人多得多,我们驻外人员每天都有差旅费补贴,一天的食宿标准是六十元,其实我们住对方厂里的招待所根本不用花钱,都是免费住,吃饭也是在食堂,花不了多少钱,咯一项每个月就纯赚一千多,加上搞售后维修,配件什么的也好转贩子赚钱。比如有人送车来修,是我们机械厂的配件出哒问题,本来是不用换,可以修好,如果对方不要发票,又想换杂新的,我们就收点现金,直接给他换套机械总成,对厂里就报是机械损伤要大修换新的,咯点钱就装得自己口袋里了。”

  “难怪咯,咯样算下来,收入翻咖一倍还不止。”

  小毛后来多出了几次差,去过几家大客户后才明白,没有哪一家的账是对得清楚的,都是一通乱账。回来跟高处长汇报,高处长也不以为然,还讲了一句名言:“反正厂子又不会垮,都是国营企业,肉烂哒在锅里,现话得。”

  未完待续

  作者介绍

  枬子,文革初期出生于长沙,做过工人、会计、财务总监。现为资深高级会计师。

  小酒馆一店地址如图▼

  

  小酒馆二店地址如图▼(逢周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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